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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死后小太子疯了(25)

作者: 道是无 阅读记录

此时前厅散了会,吴钩赶来察看自家主子的情况。

傅陵一见此人便吩咐道:“你回东宫,将姓陆的看管起来,不可让他走动,更不可与外人接触。什么都不要问,待孤夜里亲自审他。”

“看管起来……属下明白了。”

东宫里,今冬第一场雪薄薄地落下,尚未积聚出人眼可见的白,便已悄然融化,无声无息,仿若不曾来过。

只这天地间,的确更凉了些。

芭蕉小筑的窗台上停着一只白鸟,屋内,身着素衣、青丝披散的绝尘公子正捧着一份书信,专注模样愈发显出他眉眼精致。

这些天,致尧堂断断续续给他送了不少凉州的消息。副堂主海棠多次与他通信,言辞恳切地劝他离开东宫,和堂众们一同到凉州谋大事。

陆子溶知道,海棠和她的手下不是不知道他的心志,只是实在不忍看他在东宫受这样的欺辱。

可他们不懂的是,陆子溶之所以不肯离开,除了此种方法更为简便之外,更是因为傅陵这个人。

倘若自己离开了,要如何处置傅陵?难道让致尧堂直接不管不顾,杀了他么?

就算下得去手,但如今的大舜,再找不出第二个过得去的太子了。

他别无选择,只盼傅陵终有一日能理解他的苦心。无论用多么卑微屈辱的方式。

这次的信件只讲了一件事,他已听闻钱途已交还了凉州乱民,却还是第一次知道详情。

致尧堂接了陆子溶的指令,让凉州州官在钱途到达当日上门要人,钱途也得过他的吩咐,双方周旋几回做做样子,便欣然达成一致。

当日,钱途签署着文件,毫无语气道:“这些闹事百姓毕竟有罪在身,只因都是凉州人,大舜不好处置,才交还你们。带回后亦不可轻纵,须按凉州律法处置。”

向来恭敬的州官们如今不发一言,只有为首之人问:“那位主管此事的齐务司前司长,大舜打算如何处置?”

此人是现任凉州知州罗大壮,被推选为知州前,只是个横行乡里之人。

钱途按照公文上的官话回答:“黜为奴籍。”

有个跟来的凉州人大为恼怒:“动乱死了百余人,都是他怠惰所致,大舜居然如此包庇?!他本是齐人,大舜将这些百姓交予我们处置,是不是也该交出此人?”

钱途脸色冷下来:“陆司长在凉州时夙兴夜寐、事必躬亲,**事出突然,何来怠惰之说。陆司长祖籍在舜,不过是幼年长于故齐国,到底是舜人,如何能交予凉州人处置?”

“就算你们来处置,就算他并非故意,死了这么多人,他这个掌事的竟只是贬黜?!”

钱途吹了吹墨迹,拿起这份押解凉州暴民的命令,缓缓走到说话之人面前,阴沉道:“陆司长曾是太子太傅,如今太子殿下代理国政,你的意思是,让殿下给他的授业恩师判个斩决?”

“速去领人,领完滚。”

陆子溶看到最后,对方没再说什么,带着闹事百姓回去了。他不解,自己在凉州任职时也一心为民,并未得罪哪个官员,凉州州官为何这样盼他死?况且他们向来对大舜心存畏惧,何时起竟敢对齐务司官员这样说话了?

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难得提笔写了回信,只有短短两行,却与前面的事无关:

“怀安楼数十人何故自尽?与太子何干?”

书罢,他将手腕贴近字纸,刚盖上一枚竹纹印鉴,就听见「砰」的一声,房门被撞开。

“将这陆氏奴婢给我拿下!”

进来的是吴钩。

几名家丁拿着绳子闯入,要绑陆子溶。他抬眼,淡漠眸光中现了几分厉色,“我便是奴籍,也是东宫的奴婢。你要拿我,可有主人的命令?”

一边说着,陆子溶一边背着双手,在身后将刚写完的纸揉成小团,悄悄抛到窗边白鸟面前。

那鸟在致尧堂受过训练,见此情状便叼起面前的纸团,扑楞着飞走了。动作迅速自然,屋里人全无觉察。

“你还有理?那我告诉你,要拿你的命令就是太子殿下从齐务司衙门传回来的!你们几个,还不快绑了他?”

陆子溶送出信便放了心,沉着目光望向面前叫嚣的吴钩。此人知道一些他和太子的关系,应当不敢假借太子谕令直接破门而入。

绳子绕上他的手臂,他立即发现这些家丁只有蛮力。他手腕上缠着坚硬的珠子,即便被绑着也能运用,制服对方易如反掌。

可吴钩明着告诉他这是傅陵的命令,他就不能再反抗。他不愿放弃每一个讨好傅陵的机会,倘若肉身受些折磨便能哄他开心,陆子溶觉得划算。

所以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垂着眼眸,一副顺从柔弱的模样,任他们绑了,一路架出芭蕉小筑,去了东宫角落处的暗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