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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死后小太子疯了(95)

作者: 道是无 阅读记录

不知为何,傅陵的脸涨得通红,他埋着头,许久方吐出轻轻的一句:“我……不敢说。”

说完,似乎对这句话也抱有歉意,他赶忙道:“要不改日……嗯,四月十五日如何?就是我禁足结束的那日。我们换个地方,我、我给你解释清楚……”

听见「换个地方」,陆子溶立即问:“什么地方?”

“郊外的山丘上。”

“何时?”

“夜晚。”

“那好。”陆子溶觉得和他没话可说了,便穿过屋里往回走,“也不必谢我,我并非为了你,不过是担心田州安稳罢了。”

一阵微风拂过,翻动桌上的书本,书页发出哗啦啦的声响。陆子溶恰好经过,目光偶然落在某一页上……

他蓦地僵住,瞳孔放大。

陆子溶面上不显露,俯身拿起那份文书细看,这是傅陵身为齐务司司长写给下属的,上头列举了种种关怀凉州民生的举措。

可是,为何会用到这句话——

“凉州信非舜城,亦非城乎?齐人信非舜人,亦非人乎?”

这是前世,陆子溶刚被送到东宫时,给傅陵写的文书中的原句。

这话是陆子溶自己编的,没有任何用典。在重生后的时空中,他来到东宫后立即离开,并未留下什么字句。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眼前这个傅陵,和他一样,来自重生前的世界。

他不自觉地抬眼望向傅陵,此人仍负手站在一旁,浅浅地笑着。

可在陆子溶眼里,他却突然成了另一幅模样。

一瞬间,陆子溶闻到了许多气味:芭蕉小筑的熏香,炭火的焦糊,淌下脖颈盘桓在锁骨的汗水,动作间无孔不入的体香,最后是留在被褥里的绮靡黏腻……

陆子溶一阵反胃,前世凶狠的傅陵与眼前温润的他,顿时合二为一。

陆子溶一刻也不想与此人共处,转身便走。

身后是傅陵的呼喊,傅陵说他不对劲,问他怎么了,要跟来照顾他云云。

那种压迫正如前世,傅陵将他逼到墙角,不顾他的反抗,将他吻到窒息时一样。

接下来的几日,傅陵回东宫「闭门思过」,陆子溶独自在园子里,尚能清静几日。

他这些天反复沐浴,尽管这具躯体干净得很,但他总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脏东西,好似多洗洗便能洗掉似的。

外出的时间地点被陆子溶写给了致尧堂,他不知道傅陵到时候会带多少侍卫,但大约不及园子外头围的多。倘若果真如此,那此时便是离开的最好机会。

他也想了很多事,想为这些天的经历找一个解释。

前世,傅陵由于没有听陆子溶的话,擅自出兵凉州,导致祸乱;所以这一世他始终关怀凉州民生,这说得通。

可说不通的是,既然前世傅陵对他百般磋磨,这一世又将他困囿此处,求的是相同的事么?如果是,为何迟迟不肯动手?

难道和前世一样,要他心甘情愿才有趣味?那也该想法子威胁他,这样一味讨好有何用处?

——难不成自己前世扯谎说早就对他有意,他当真了吧?

陆子溶开始后悔前些日子以为此傅陵并非前世,还压抑不适感对他客客气气。早知如此,倒不如狠狠斥责他,他越是讨好,便越要凌厉。

不过陆子溶早已放弃了这个学生,如今凡事看淡,自然没有愤怒或恨意。傅陵如何,也与他无关。

他现在在意的,只有离开此地后,逍遥山水间的最后那段日子了。

第35章

四月十五日, 天气从早到晚阴着,日头沉下后,浓重的水汽凝结在空气中。

这是傅陵「闭门思过」的第十日, 晚上他便溜出去。他和陆子溶约好了时间, 但他要更早到达。

坐在出城的车上,他不断回忆一会儿的要说的事。

起初他是背台词的, 后来觉得不够真诚, 所以他不再使用那些冠冕堂皇的说法,只是不断问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时至今日, 傅陵自己也难以说清了。他只知道, 那是很深很深的感情。

他让马车停得远远的,独自穿过那片当初和陆子溶一起辨认谷物的田野,来到尽头的山丘,一路颇多感慨。

有时很想回到当初, 回到误会不曾发生、他们不曾对立的时候。

有时又觉得, 现在这样也很好。

今日他是充满信心的,尽管陆子溶反复在他面前表现出拒绝, 但他总能从中找到相反的证据。

只因他心里存着前世陆子溶说过的话、做过的事, 在他面前的痴心忘情, 那一个个温柔得能将他化开的眼神、一句句真挚动人的话语……

若非对一个人情根深种,岂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