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大宗师都好似云端的神仙,可望不可即,就是亲切都透露着疏离。
叶霄更是其中典型,清高孤傲,好似天山的雪,看一眼都得冻僵,谁碰上都发憷,也就赵思洵仗着没脸没皮敢贴上去。
原本他们还本着对乌铎的敬畏不敢造次,可见如此亲和,这哪儿能错过。
不只是聂冰和晁光他们,就是其他侍卫见到了都想过来观摩,跟前辈高人过两招,即使被打个狗啃屎,都觉得莫大荣幸,前仆后继地去找虐。
赵思洵捧着脸,坐在窗边,看着远处的动作,撇了撇嘴。
今晚月明,万事顺遂,最适合谈情说爱了,可惜,他的大宗师,他的霄哥哥,今夜不来了。
想了想,他掏出那只古埙,抚摸着上面云霄二字,虽不知道叶霄住哪儿,可万一,就在这附近呢?
听到这埙乐,会不会跑过来?
赵思洵眯着眼睛凑到嘴边,那来首想念吧。
司空灵正想着赵思洵住哪间屋子,正好听到这悠扬的埙声,于是脚步一转,轻功一跃,就跳进了窗子。
赵思洵眨眨眼睛,脸上一喜,转过身就高兴道:“霄哥哥,你果然来了!”
霄哥哥?
司空灵被这肉麻的语气弄懵了,顿时一回头。而赵思洵看清来人,笑容僵在嘴角,瞪大了眼睛。
四目相对,彼此只剩尴尬。
赵思洵:“司空长老……”刚才的称呼,当没听见行吗?
司空灵:“夷山王……”行。
彼此一个眼神,心领神会。
“什么人擅闯?”乌铎忽然打开门闯进来,“洵儿,你没事吧!”
别以为他跟护卫们过招就失了警惕心,作为大宗师,只要不是三花,这个别院谁来他都知道,特别是宗师的气息!
然而屋内的情形让他觉得有些莫名。
“云霄宫的人?”
司空灵与文书行者交手,保护赵思洵这事,乌铎还记得。
“乌前辈。”司空灵站起来朝乌铎抱了一拳,“都是误会,晚辈是奉宫主之命来找夷山王。”
原来如此,乌铎看了看明显有些失望的赵思洵,提醒了一句,“洵儿,找你的。”
说着他又关了门出去。
尴尬过后,赵思洵笑着请司空灵坐下,作为晚辈,他为司空灵斟了一盏茶,递到她的面前,笑嫣嫣的,很有礼貌,“司空长老请。”
“夷山王客气了,我自己来就好。”面前可是宫主的大舅子,又是一国亲王,司空灵不敢托大。
赵思洵也随她,只是问道:“长老怎么来了,叶宫主呢?”
“宫主有要事在身,便让我来告知王爷,接下来几日,他应当是来不了了,夷山王若有他事,与我说也一样。”
司空灵说完,就见赵思洵惊讶道:“要事在身?”
“是。”
之前没听叶霄提及啊!赵思洵心下疑惑,不由地问:“是云霄宫内部之事吗?”
司空灵颔首,“对。”所以你别问了。
但赵思洵显然不罢休,“回天山去了?”
“没错。”
“要紧吗?”
“宫主能应付。”
“莫不是云霄宫有人造反?”
司空灵嘴角一抽,疑惑道:“有宫主在,谁敢造次。”
“那外敌来犯了?”
“您说笑了。”
“他要离开几天?”
若非对面坐着的是叶霄的未来大舅子,南望亲王,司空灵这火爆脾气,就得掀桌了。
只见她皮笑肉不笑道:“这怕是不好说,短则七八日,多则半月。”
然而赵思洵却仿佛没看见一样,又问:“能冒昧问一下,究竟何事?”
司空灵拒绝,“区区小事,请夷山王见谅。”
“小事……”赵思洵笑着,眼底却掠上了一层阴霾和冷意,然口吻依旧随意,“听闻叶宫主素来只知练武,不问俗世,一身神仙讲究,视金钱犹如粪土。老夫人去世之后,内务便由司空长老打理,云霄宫上下谁都不敢让他沾上分毫,怎么今日长老您还在这里,叶宫主却回去处理了?”
司空灵:“……”这种事情夷山王怎么知道?
这不是败坏他家宫主的名声吗?
试问谁会将妹妹嫁给一个这么难伺候的男人?是不是有人也看上小公主了,准备横刀夺爱?
刹那间,各种念头在司空灵脑海中闪过。
思及此,司空灵紧张了,正襟危坐,“其实,宫主他是……”
“受伤了?”
“对,就是受伤了!”司空灵松了口气,心道这可不是她说的,而是赵思洵自己猜出来的,不算违命。
既然如此,她就干脆全盘托出,“是受了严重的内伤!”
赵思洵眼眸骤缩,握着杯子的手一紧,心道果然。
只见司空灵正色道:“不瞒夷山王,三花那老秃驴的实力已经能与师兄相提并论,就是宫主打娘胎里练武也比不上他深厚内力,是以不得不动用无极功强行提升,如今遭到反噬,内息混乱,只能闭关运功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