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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门密室(123)

血亲?淳于扬微微睁大了眼睛。

唐好看了他一眼,说:“对,表舅爷就是唐家血亲,所以他体内有蛊,要不是在洞顶时离离给了我们一小塑料袋他的血,我们大概刚下洞就被成虫扑了。”

唐缈轻轻“啊”了一声,心想难怪司徒湖山临死之前交代一定要留着他的血,原来还有这个用途。

又想:既然那蛊是遗传的,那么我也有了?我爸爸、我姐姐也有?

淳于扬问:“弩张虫如此危险,为什么唐家人体内还带蛊?”

唐好说:“唉,这不是没有解药嘛!”

“解药呢?”淳于扬问。

“早年间落日本人手里了。”唐好说。

“啊呀!!!”

走在前方的小田由于太匆忙,一脚从高处踏入了落差较大的小河湾,瞬间被河水没顶。

淳于扬慌忙去救,小田咕嘟嘟呛了两口水后浮起,一身狼狈。还好她个子高,水面只齐平胸口,她站稳后晃了晃脑袋,把脸上的水珠抹去,喊了一声:“哎哟不好,掉了!赶紧找!”

淳于扬问:“找什么?”

“找一只匣子!”小田喊。

淳于扬便猛吸一口气扎入水中,沿着河床摸索,唐缈和唐好也没多问,纷纷跳进河湾,几个人脸上刚抹好的蛊血便被河水冲刷了个干净。

淳于扬手长,搜索范围大,抢先一步找到,托起匣子时发现比他想象的重,又看一眼才发现材质是错金银的,难怪压手。

这匣子透着古怪,六个面都十分光滑,连个锁眼都没有,也不知道该怎样打开,大概就是所谓的机关匣了,不知小田为何带着它。

小田已经退回了水浅处,佝偻着腰用一侧肩膀靠着洞壁,手扶着小腿,面上的表情十分痛苦。

唐缈察觉不对,凑到跟前问:“怎么了?”

小田便松开手,只见她的小腿上有一道十公分长的伤口正在汹涌出血,两侧皮肤翘起,被水泡得发白。刚才那跤她摔得太突然,被水下的一块石头割伤,而且割得很深。

其余两人惊呼,同时向她靠近。

“别来,别沾到我的血!”她连忙阻止,“我这是生血,会把虫引来的,我不能再往前去了,你们三个去吧,记住别再弄出伤口来,唐缈你也离我远点儿!”

淳于扬和唐缈还在犹豫,唐好却当机立断地点了头,显然比起小田的伤来,尽快处理弩张虫重要得多。

“淳于,把那匣子扔给我!”小田吩咐。

淳于扬便抬手扔过去,小田接住,用灵活的手指在匣子上一阵拨弄,甚至都没见她用钥匙,那原本严丝合缝的匣子便开了。

她双手捧着匣子尽量往外送:“离我远一点接,这匣子你们一定要拿好,千万别把盖子合上,合上了你们是打不开的!”

淳于扬去接,小田将潜水头灯摘下来也递给他:“剩下的事都听唐好的,我在这里等你们,抓紧时间!”

“知道了。”淳于扬戴上头灯说。

小田笑道:“不愧是我的好师侄,就这点特别好,该做事的时候从来不多问,快去!”

“师侄”这个称呼不太入耳,淳于扬翻了个白眼,将匣子托在头顶,一手扶着,另一只手划水向前游去。

唐缈对小田说:“姐姐,我也去了。”

小田点头,唐缈转身跳入水中,由于伤手被吊在胸口实在不便,他干脆把固定用的绳子解开,甩了甩胳膊觉得能支撑,便分出一只手来想带着唐好游。

唐好不用他拉,攥紧了装着司徒湖山血液的塑料袋,游在他身侧。

游泳时无法说话,几分钟后三个人停下喘息,淳于扬与唐好交换位置,和唐缈并排向前,后者由于手腕的伤势掉队了。

“你怎样?”淳于扬问唐缈。

“没事!”

“实在不行你就返回去陪小田。”

唐缈站立,抹了把脸上的水说:“别瞧不起人,你管好自己吧。”

于是又游,三个人轮换数次,唐缈已经精疲力尽,连淳于扬也颇感吃力,倒是唐好勇往直前。十三四岁的乡下姑娘,关键时刻还真能顶个大小伙子用。

唐缈正感慨着,突然听到的唐好扑腾,原来是看到了高加索大汉漂浮着的庞大尸体。

“唐缈!!淳于哥哥快来!!”

她显然吓惨了,没等答话就仓皇地往回逃。

那高加索大汉死了就像一座肉山,当然是座千疮百孔、八花九裂的肉山。先前经过甬道里那两具尸体的时候还可以扭开头不看,这一具可是横亘眼前,不看都不行,况且这一具蛀得更早,更零碎。

唐缈连忙将她拉在身后说:“别怕,不就是个死人么?”

唐好连连干呕,央求:“缈哥哥,你去吧,我……我实在不行,我眼前发黑……”

“我去。”淳于扬说,“要怎么做?”

唐好轮流打量他们两个,选择了淳于扬。

她哆嗦着解开塑料袋口,掬了一小把司徒湖山的血,匆匆抹在淳于扬的面颊和手心,再从打开的机关匣里取出一枚蚕茧似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浸泡在那所剩不多的血液里。还好此地的水深只齐平腰部,做这些并不吃力。

淳于扬被血擦得满脸狰狞,问:“这是什么?”

“蛊衣。”唐好说。

“什么东西?”唐缈问。

“就是上一次弩张虫破茧化虫时留下来的茧皮。”唐好说,“淳于哥哥,我和缈哥哥要躲开些了,因为我们俩脸上的蛊血已经被水泡没了,在虫子眼里我们就是两块肉,会把它们引到自己身体里的。”

淳于扬说好,你们退后。

唐好嘱咐:“等几分钟后茧子浸透了血,你就把它塞进尸体的嘴里,姥姥说这样可以虫引出来。但这方法姥姥自己没试过,只家主试过,也不知道灵不灵。”

“没关系。”淳于扬说罢,就举着塑料袋靠近尸体。

唐好拉着唐缈后退,与淳于扬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唐缈不敢大声说话,轻声问:“为什么要将蛊衣泡血?”

唐好说:“姥姥说的。”

忽然她眼眶一红,附耳问唐缈:“姥姥死了是么?”

唐缈愣怔,随后觉得愧疚:“唐好……”

唐好咬着牙说:“没事,我早有心理准备,姥姥将匣子交给我时,就说她大约再也看不到我回来。我已经给她磕过头,等眼下的事情解决了,咱们就一起为她戴孝行吗?”

“嗯。”唐缈黯然点头,又问,“那是姥姥的匣子?”

唐好说:“当然了,我就是为了这个才急急忙忙去奉节找田姐姐的。这匣子上装着个撬不开的机关锁,锁钥匙藏得好好的,却被别人偷了。匣子本身又太牢固,姥姥和我都没力气砸开它,只能去找田姐姐开锁,把里面的蛊衣拿出来。姥姥知道她死了那蛇也活不长,蛇一死,弩张虫就可能出来,抓虫一定要有蛊衣。”

听到“钥匙”两个字,唐缈不由得一怔,下意识道:“表舅爷偷的那把钥匙难道就配这个匣子?”

唐好好生惊疑:“什么?表舅爷偷的?他偷钥匙做什么?我还以为是那个姓周的干的!”

“表舅爷他……”唐缈顿住,心说算了吧,姥姥和表舅爷都已经归天,离离也重伤,黄金无从谈起,一切难以挽回,还说它干什么呢?

“表舅爷觉得好玩。”

唐好便嘀嘀咕咕埋怨:“表舅爷真是老不正经,家里那么多东西不拿,偏拿这把钥匙。这把钥匙在香炉里埋了三十年了,亏他翻得出来!”

说完这句,她又懊恼:“哎呀,不能背后这么说他,他老人家临死还惦记着救我们的命呢……”

这时淳于扬在那边说:“唐好,蛊衣涨开了。”

唐好说:“蛊衣上带的血越多越好,你看它是不是发涨到小孩儿拳头那么大了?”

淳于扬便又等了片刻,最后将鸡蛋大小的蛊衣取出,问:“塞尸体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