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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门密室(126)

“因为你对象比你忠厚。”淳于扬说。

“啧,我也很忠厚!”小田不满意,“赶紧来背姐姐吧,我的腿不行了!”

淳于扬爬上浅水处,走到她身前半蹲下。

小田一跃上了他的背, 拍拍他的肩膀,扭头对稍微落后的唐缈说:“我这师侄嘴不好, 但人还是很优秀的。身高一米八六, 收入中上有房,家世清白, 英俊潇洒,身体健康,兴趣高雅,吃苦耐劳,为人诚实,坚韧不拔,温柔体贴,会为对方着想,会做家务,喜欢孩子,爱好是读书学习。”

唐缈一脸懵:“啊?”

“……”淳于扬问,“田师叔,你想到河里游泳吗?”

“你公婆死了,没有大伯小叔大姑子小姑子,不用担心那些问题!”小田又对唐缈补充。

淳于扬一个背摔就想把小田甩……算了,谁让人家负伤了呢?

“小田,不要胡说八道!”他怒道。

“六块腹肌,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小田作势要撩淳于扬的背心给唐缈看。

“……”

淳于扬一个背摔就想把小田甩……算了,谁让人家是女的呢?

小田说:“腰好!能干!肾……”

淳于扬又一个背摔就想把小田甩……算了,人家是专程赶来救命的。

“不要、打岔!!”他把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我刚才问你为什么说唐好为姥姥报了仇?!!”

小田笑着咳嗽两声,表情正经起来,说:“淳于,因为姥姥就是这帮国际雇佣兵害死的。”

唐缈和淳于扬俱是一惊,两人对视之后,淳于扬问:“姥姥不是因为虫反噬而死么?”

小田说:“对,姥姥死的直接原因是反噬,但反噬的原因呢?淳于,半个月前我去找你的时候,是不是告诉过你唐姥姥最近身体特别差?”

淳于扬点头:“嗯,你还说她之前尚好,入伏后突然急转直下,很可能撑不过这个夏天,所以我才想了个直截了当的馊主意,把唐缈带到重庆来。”

“你知道姥姥为什么会那样吗?”小田问。

“不知道。”

唐好插嘴:“淳于哥哥,我看科普书上说有些频率的声音虫能听见,而人听不见对吗?”

淳于扬说:“对,人耳能听到的频率在20到2万赫兹之间,而一些昆虫甚至能够听到20万赫兹以上的超声波。”

唐好说:“姥姥的命就是虫的命,如果家里的虫不好,姥姥也会不好的。”

唐缈问:“虫不好了么?”

“岂止是不好,简直是死去活来!”唐好怨恨地说,“那些战争贩子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姥姥能控制虫,一个多月前就在咱家四周的山上架设了七八只大喇叭,白天晚上播放只有虫能听见的声音,把虫催得狂躁不已。姥姥要压制虫,就必须多花几倍的力气,她原本就得了绝症,哪里还经得起这样消耗?”

唐缈失色道:“所以她才突然反噬?她说反噬是因为被偷了钥匙,心情焦躁的缘故!”

唐好咬牙说:“几十年来她焦躁的时候太多了,家主死的时候她怎么没反噬?她被抓去坐牢怎么也没反噬?我有一年发高烧七天不退,脑子都快烧坏了,她急得从早哭到晚,怎么也没反噬?因为反噬不是这么容易引发的,她自己都不知道有人在暗处害她!就算偷钥匙的表舅爷有错,也不过错了一成,其余九成都是那帮雇佣兵造孽!”

“整个夏天姥姥的身体都时好时坏,我原先还以为是病情反复无常,如今才知道和大喇叭有关系。大喇叭偶尔关几天,姥姥就缓过一口气,甚至还能去镇上赶集;大喇叭一开,姥姥就算下了地,也连挥锄头的力气都没有!”

“那些喇叭安装了一个多月,你们都没发现吗?”淳于扬问。

唐好红了眼眶,说:“淳于哥哥,你太看得起我们了。家里就三个人,画儿是个瞎子,我是个瘸子,姥姥是个病人,别说那些臭雇佣兵把大喇叭装在悬崖峭壁的隐蔽夹缝里,喇叭里传出来的声音我们又听不见,就算他们把东西挂在十多米高的树上、山壁上,最最明显的地方,我们三个也爬不上去,摘不下来!”

唐缈问:“那虫呢?这么多虫都没帮上忙?”

唐好叹息:“缈哥哥,虫毕竟不是人啊,它们没有脑子,只知道躁动,不会去寻找原因,除非姥姥下命令让它们找喇叭,可姥姥自己都毫不知情啊!”

小田也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姥姥在明,对方在暗,况且对方是精密策划好才来的,实在防不胜防。”

半晌,唐缈怔怔地说:“我……我好像有点想通为什么大家都差不多时间到唐家来了。”

“我也想通了。”淳于扬自嘲一笑,“咱们都被牵着鼻子走呢。”

石井等人把姥姥害得虚弱不堪,小田见情况越来越差,急在心头,生怕唐家只剩下两个无人照料的小女孩,于是找淳于扬想办法,后者便将唐缈从南京带了过来;

过来的路上小田被离离盯上,离离最擅长主观臆断,一看到小田这个贼祖宗和淳于扬在一起,立即联想到他们也要来唐家偷黄金,于是紧锣密鼓往这里赶。

石井已经在附近准备了一两个月,见唐家有动静,唐缈来了,便立即开始行动,派出了周纳德。

司徒湖山抱有探亲目的,所以他早到唐家一个礼拜,也算是为离离踩点。他的道观大殿是七月初黄梅雨季塌的,算一算他被离离纠缠的时间,犹豫的时间,外加路上的时间,差不多也应该是那几天到。

想到此,所有人黯然不语,心里憋闷得连气都喘不出来,这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被鲜血淋漓地宰割了一回。

唐缈问:“你们从哪里知道大喇叭的事?”

唐好说:“我和田姐姐回到唐家时,正好看见那个冒充乡干部的周纳德从洞里爬上来,和那个叫石井的人说话,于是我们趴在边上偷听了一会儿。他们发现姥姥倒下后已经把喇叭关了,正得意洋洋地商量着怎么回收呢。哼,早知道姓周的不是好人,多亏他死了,否则让他也尝尝弩张虫的滋味!”

“你们看到他死了?”

“看到了,死得可快了,便宜了他。”唐好问,“缈哥哥,是不是你杀的?”

唐缈摇头:“他喝了山脚下小池里的水。”

唐好恍然:“哦,那的确应该死,那一池子水毒得很,姥姥的蛇成天在里面洗毒牙涮鳞片。”

“你说什……”唐缈恶心得浑身哆嗦,扭头就呕,把胃里仅剩的一点儿酸水都呕出来了。

唐好问:“怎么了?”

“……你、你们先走,我马上来,有点小情况。”他手撑洞壁,垂头丧气。

淳于扬又同情又好笑:“没事,让他缓一会儿吧。”

怕蛇的人也喝了蛇的洗澡水,能不呕吗?

继续行走,小田拍了拍淳于扬的肩膀,说:“放我下来,前面就快到尸体处了,我还是不能靠近,就在这儿给你们压阵。”

唐好听见,又要从往大家脸上身上抹血,结果一看塑料袋,里面基本已经空了。

“啊……”她有点儿慌,“表舅爷的血快没有了。”

淳于扬知道,因为当时接的就不多,司徒湖山的血绝大部分都流到地上去了。

“你们在河道里没省着点儿用?”小田问。

唐好说省不来啊,如果没有足够多的蛊血,弩张虫不会把尸体让出来的,其实按道理每具尸体都要塞两三只带血蛊衣才行,我们已经算运气好的了。

小田发了愁:“那怎么办?”

唐缈从身后赶到,把雪白的腕子递到三人眼前,一脸慷慨:“喏,现成的血库在这里,想用多少用多少!”

淳于扬皱眉问:“你干嘛?”

“你们割呀!”唐缈说,“不是要带蛊的血么?唐好说过那蛊是遗传的,我的血里面肯定也有蛊呗,赶紧用,我不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