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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门密室(77)

“唐家一定有很多秘密。”淳于扬继续,“你刚才提醒我了,日军空袭大多选择重庆、长沙、南昌等人员密集的城市,怎么会专程跑来轰炸长江边上的一个不起眼山坳呢?所以这里必定有被轰炸的价值。而那所谓的价值,就是唐竹仪建造防空洞的原因。”

唐缈说:“淳于扬,四十多年前的事你就别瞎猜了,管好眼前吧,有空去看看表舅爷他们好点儿没。”

淳于扬只是简单地用手电照了照,说了句:“死不了。”

稻虫贝贝们在远离一些的地方木然地蹲踞着。

唐缈看着恶心,但又觉着这玩意儿是自家的狗,对待它们不能太恶声恶气,于是挥手说:“麻烦走吧,我没什么好赏你们的,回头少叫我看见就行了。”

他说完这句话,眼睛还没眨,以大贝贝为首的四只稻虫瞬间就扎入绿水消失了。它们体积那样庞大,动作却意外的轻盈,似乎还精通回旋翻转压水花等跳台绝技,倒叫人刮目相看。

“哟,这次反应挺快的!”唐缈笑道。

淳于扬喊:“唐缈,你来看!”

又发现什么了?

唐缈拉着唐画凑过去,抬眼一瞧,只见石壁上的红色大箭头在梢高处分了叉,一头继续指向右侧,一头指着上方。

右侧的依旧是逃生路线,指向上方的箭头边写着“控制室”。

唐缈仰头问道:“上面居然还有空间?”

“看来是个枢纽部门。”淳于扬也四处寻找着。

周围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空间,洞顶还是只有四五米高,压抑又森冷。箭头那么明确地指向上方,可找不到往上去的路径。

突然间灯光灭了,把他俩都吓了一跳,以为手电筒关键时候掉链子,还好只是里面有点儿接触不良。淳于扬拧开电池盖,调整了一下接触弹簧,手电便重新亮起,只是亮度减弱,显然电池难以为继。

“这可糟了,没有替换电池了。”淳于扬低语。

“把正负极互相敲敲就能再维持一阵。”唐缈掌握着劳动人民的朴实延时技巧。

淳于扬叹息说:“要是画儿把她的天分给我们一点儿就好了,可惜我们开不了天眼。”

唐画的脑袋转来转去,忽然冲着一个角度说:“乌龟!”

哟,闹了这么一阵,她可想起自己的小乌龟来了,可她为什么指向背后?指向他们刚刚走过的地方。

“唐画。”唐缈拍着她的肩膀深情地说,“以后哥哥带你出去饱览世界大好河山,咱们还是尽量跟着地图走哈!虽然哈萨克斯坦和印度斯坦一个在北,一个在南,但按照你的方法还是很容易弄混的。”

唐画不明白什么叫做地图,又连戳两下:“乌龟!乌龟!”

“那儿没有。”唐缈说,“咱们就是从那边过来的。”

“不不不,”淳于扬反应过来了,“她指的是上面!画儿,乌龟在控制室里,是不是?”

第54章 中枢之一

唐画像个小陀螺似的往左转、往右转、往后转, 转了几圈然后比划一阵,居然连自己也糊涂了, 大约是洞中的虫实在太多, 对她造成了极大干扰。

雷达就是有这个缺点, 所以对付雷达的方法无非是躲避它、蒙蔽它,干扰它,使之失灵。

见小姑娘默默挠头, 唐缈哭笑不得,对淳于扬说:“这孩子大概得好好检修一下。”

淳于扬却发现了一根值得注意的石柱, 它和数十根同样的石柱、石笋、钟乳石一样立在洞壁附近,特殊之处在于粗壮许多, 而且没那么奇形怪状,是相对规整的圆柱形。

淳于扬绕过去,果然在其背后看到了通往上方的台阶。

那是用人工在石头上凿出来的台阶, 所以很窄,宽度大约四十公分,而且每一级的高矮跨度都相当可观,陡峭险峻。

淳于扬用手电沿着石阶往上方探照,心说难怪。

难怪刚才走过来时没看见, 原来这石阶是螺旋状的,盘旋到那一面时已经有两米多高, 远远超过普通人的视线。

“快来!”他招呼唐缈和唐画, “秘密路径找到了。”

指路箭头没画错,上面还有一层控制室, 但这地方需要控制什么呢?他们决定上去看看。

石阶太高太陡,唐画绝对爬不上去。为了安全起见,淳于扬将她背身后,特地用衣服在两人腰上扎了一道,以免她中途乱动摔落。

唐缈打了头阵,爬到半途当中他抱怨道:“这鬼东西,稍微有点儿恐高症估计都不敢上来!”

“不算高啊。”淳于扬说。

不太高,但是吓人,因为这台阶绕钟乳石柱盘旋而上,侧面没遮拦,左右没抓手,越往上面还凿得越马虎,到了石柱高处几乎就是几个浅浅的凹坑,人必须紧贴石柱侧身往上,仿佛悬空站着似的。

唐画就完全悬了空,好在她瞎,照样闲适地踢腿玩。

“唐竹仪这是没来得及完工吗?”唐缈问。

“不,是后来塌落了,你看那边,断裂口很整齐。”淳于扬说,“石灰岩只是碳酸钙沉积物,可比不上花岗岩坚固,有时候稍微一砸就碎了。”

石阶断裂口不但整齐,似乎还有些新,但由于照明暗淡,加上无法细看,淳于扬也不敢贸然猜测——或许部分台阶断裂的原因是近期有人上去时不小心踩塌了?

淳于扬胡乱想着:那会是谁呢?姥姥?唐好?

以唐好的腿脚应该上不去,除非她四肢并用。那还有谁?虫?刚才的大贝贝?

……

三个人艰难向上,最糟糕的是几乎爬到顶端了,手电又连续灭了两回。

“别啊!”唐缈敲着手电柄祈求,“别在这半道上!”

淳于扬咬着牙说:“没事,摸也要摸上去!”

在台阶的顶端,唐缈发现头顶上有个四四方方的洞,洞口盖着一块木板。他原先以为是石板,没想到贸然推动居然开了。

“淳于扬,我先上去了,你们俩小心。”他低头对脚下说。

淳于扬嗯了一声。

唐缈便攀援而上,骤然接触到上层的空气,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顶上也是个颇大的洞穴,黑黢黢的,一股霉味儿扑面而来。

唐缈放下手电,将淳于扬和唐画拉上来。

“你们闻到没?”唐缈喘息着说。

“什么?”

唐缈说:“非常浓的机油味。”

唐画一落地就率先往洞里走去,唐缈刚想提醒她别乱窜,就听到“咚”地一声,她撞到头了。

“哎哟!”小姑娘伸手去摸,撞她的玩意儿冰凉坚硬,是个金属制品。

偏巧手电又灭了,淳于扬正抓紧时间修理,唐缈便一边喊着唐画的名字一边摸黑过去,结果也撞到了金属。

如果不是确信自己身处唐家地下的洞穴里,他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南京的工厂,因为那个东西分明是一根粗壮的铸铁直角立柱,通常用来固定或者支撑机器设备。

他沿着铁柱子往上摸,发现了凹槽和直径有五分硬币大小的螺丝,感觉到凹凸不平便立即松了手,也把唐画拉开说:“别碰,这上面有铁锈!白求恩是怎么死的?就是这么死的。”

唐画问:“白恩怎么死的?”

唐缈说:“你把小手拉破了,改天自己去问他:白爷爷,请问破伤风好治吗?”

淳于扬终于把手电弄亮了,仍旧是微弱的一点光,叫人心生绝望。

“如果再灭,我们就只能摩擦生火了。”他的话更叫人绝望。

借着光,唐缈基本看清了铸铁柱子的形状,原来它们有许多根,被焊接成一个坚固的长方体,立柱长些,大约两米高,横柱短些,一米五左右。在这个镂空长方体中间,固定着一台大型机器,它基本呈圆筒状,有四只粗壮的铸铁脚,侧边装着一只醒目的手摇柄。

淳于扬没见过这东西,唐缈倒是发挥了工人阶级特长,左右看了看说:“咦,这好像是一台手摇式发电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