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野犬(187)

她声音挺小,声音奇怪,大概是摸索到了可以最大程度不震动喉咙的发声方式。

此时北皎正划拉餐盘里的米粒,闻言茫然地抬起头“啊”了声,抬头发现桌边两人都在看他。

破天荒的他没顶嘴也没作妖,始终保持着睡眠不足、脑子不太清醒的状态,平日里明亮的双眸失去焦距,灵魂不在家。

他说:“我去嘘嘘。”

说完,扒完最后一口饭,仿佛懒到没骨头似的慢吞吞站起来,走的时候也是耷拉着肩膀,没精打采。

光看这个样子谁也不知道他上午出了大活(*指当前练习项目有了新进展)。

姜冉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天,转头疑惑地问宋迭:“他怎么了?”

宋迭同样疑惑地摇摇头,他知道个屁。

……

洗手间内。

因为邱年常年唠叨“吸烟有害健康”,不想听她唠叨,阿桔原本只是想找个洗手间躲着安静地抽支烟。

吸烟区目标过于暴露,室外又太他妈冷懒得穿外套,没地方去的他,最后躲到邱年绝对不会光顾的男厕所。

靠在洗手台刚点燃一支烟草,烟雾缭绕里,染着黄头发的年轻人正半瞌着眼放空游神,突然洗手间的门被人打开,就看见姜冉那个行事作风都很像野狗似的徒弟从外面进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无冤无仇的,话都没讲过一句,充其量算是知道这号人。

阿桔咬了咬烟屁股冲他扬了扬下巴算是打过了招呼。

对方瞥了他一眼,冷着脸进了隔间。

刚开始阿桔还觉得挺好笑的,心想这只土狗上个大号那样一脸骄傲是干什么啦,嗤笑一声,唇边烟草星火点点,他目光又开始游离。

烟草刚刚烧了三分之一,那个进了隔间的人又出来了,他来到阿桔面前站定。

年轻人微微眯起眼看着他,有些警惕地问:“干什么?”

“……帮个忙。”少年开口时,嗓音哑的可怕,,“能不能帮我看下我背上怎么了?”

语气却足够云淡风轻。

洗手台是白色瓷砖的,阿桔愣了愣后条件反射去看面前的人不自然搭在台子上的手……发现他两根手指上染着一抹已经干涩的血痕,指缝间的血痂蹭到了台子上,一抹血色像是有人刚刚在这儿拍死了一只蚊子。

阿桔把手里的烟草叼在唇边,洗了手,冲着北皎勾勾手示意他转身。

他大概是刚才自己已经在隔间确认过了,这会儿身上衣服有点凌乱,卫衣下摆随意垂落,因为刚才练习开始时摔跤太多都是冰,还是湿的。

白色速干衣从护具裤子里扯出来了。

阿桔掀起他黑色卫衣就味道一股不详的血腥味,再往上,就看见他白色速干衣后面狼藉一片——

他脑瓜子“嗡”地一下,牙一软,还燃着星火的烟没叼住直接掉落在地上。

“这他妈?”阿桔瞠目结舌,“你他妈?”

骂了两句脏话,那句“你是滑雪还是去了一趟叙利亚”没能说出口,想到了昨天土狗撞断杆子的视频传遍大江南北,他一下就懂了,大概是昨天就擦破红肿皮下出血,还以为没事,今天又是一顿摔……

然后就彻底蹭破皮了。

“啊?”

北皎被他那严重的语气吓到,背过手就想捞速干衣,手又被一把扣住,“别了,速干衣都你妈成这样了底下的血肉模糊就别给哥看了,哥晕血。”

阿桔压着他的手腕,想了想又骂了声,“算了你还是脱下来吧,一会儿天冷别你妈粘伤口上了然后到时候还要扯开——”

被自己描述的文字带来的画面感吓到,他脑子都空白了。

北皎听他声音在抖,问:“很严重?”

“废话啊?”阿桔说,“没看我烟都吓掉了?你干什么啊,这比赛有李星楠……你晓得李星楠是国家队退下来的不?不光他,还有大把厉害的憋了一个夏天这会儿在摩拳擦掌……你根本拿不到名次那么拼命干嘛——”

阿桔都想不到他还能有一天要跟半个陌生人苦口婆心讲废话。

最可悲的是人家好像根本懒得听。

站在旁边看着北皎脱了卫衣,又脱速干衣,少年身上有出汗,先开衣服时,热气卷着血腥味和汗味扑鼻而来,真踏马铁血钢铁大汉感扑面而来。

看了眼他的背,出血了,伤口本来就是点状出血,后来又因为速干衣贴身,再滑或者摔跤时伤口蹭了,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

阿桔腿都软。

北皎转过身,看了看镜子里的背,“哦”了声,停顿了下,又“啧”了声。

……是有点严重。

“养着吧,”阿桔在旁边忍不住插嘴,“下来几天别滑了,反正十一月底吉林也开板了,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