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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犬(251)

转头看向阿桔:“你就坐那边挺好的。”

阿桔看了看自己左边的邱年和右边的李星楠,说:“啊!”

姜冉:“你管人家坐哪?”

“我不管,”他嗓音低沉,“反正不是你旁边,哪都行。”

阿桔:“……”

所以你们修罗场带上我的依据是?

……

直到指针超过十一点。

原本整整齐齐坐在沙发周围的人此时散落在屋子里的各个角落。

李星楠占据沙发打游戏;阿桔在检查还有什么剩下的酒;邱年对那台落满了灰尘的老式音响产生了浓重的兴趣,似乎想要试试它还能不能再响——

姜冉坐在飘窗边,透过窗户看着窗外。

北皎远远地看着她,身边已经有几个空下来的酒瓶,总觉得她喝的差不多了,再让她喝下去指不定说点什么出来,本着逃避原则,他从沙发上爬起来,说先回去睡。

他大病初愈,不能喝酒,在这坐着也不怎么说话,硬陪了几个小时……除了姜冉众人早就于心不忍,邱年打着酒嗝,从老式音响上抬起头来,目光迷离:“快回去睡,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北皎回去之前深深地看了姜冉一眼。

姜冉这会儿爬到了飘窗上,腿上盖着被子,红酒杯被她夹在指尖轻晃。

窗外,今天没有下雪,难得的晴天甚至月亮都露出了云层,有夜风吹拂而过外面的积雪,卷起白色的雪尘,打在玻璃窗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小区里的路灯光线透过玻璃窗射入房中,年轻的女人一张脸蛋被照的泛着月白,而她的一头黑发却仿佛笼罩在朦胧的月光下。

听见北皎要走,她微微侧过脸,漂亮精致的面容此时已经微醺,目光迷离没有焦距,她从鼻腔中发出一声低哼。

北皎站在她身后,看着沐浴在月光下的人。

她身下是防皮草垫,坐在上面,光洁白皙的小腿轻蹭柔软的皮毛,视线落在脚踝,他废了很大的力才没有伸手捉住它,任由它藏回了裙子下。

两人一晚上斗鸡似的,这会儿气氛稍微和谐了些。

大概是月光照在少年脸上,他半明半寐的面容被月光都映衬得柔和,垂眸望着她,眼中有延展不开的浓眷柔和……

曾经她多贪恋他这样全心全意看着她的目光啊?

可惜了。

全是假的。

可笑的是,他自己都察觉不到。

姜冉收回了目光,不愿意再看他,不幸的是胸腔之间蔓延的酸涩却并未因此而有所减轻。

“去吧。”她的嗓音因为疲倦和放松带着沙哑,“顺便让阿桔倒一杯威士忌给我,要加冰。”

北皎转身走了。

一分钟后,阿桔拎着两个杯子出现在姜冉身后。

她从玻璃窗的倒影里看见他了,懒洋洋地转过身,接过他手里的其中一杯酒,顺势与他碰了碰杯,一口饮尽,是她要的威士忌加冰。

她笑了笑:“起码他当信鸽还是合格的。”

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跟阿桔在说话,她拍了拍身边的皮毛毯,然后挪着笨重的身体挪出了一点空位,示意阿桔坐。

阿桔长腿一迈,坐过去了,一改平日里活泼又有点话痨,他今日显得有些沉默,扫了眼姜冉:“差不多得了,非要喝醉?”

姜冉点点头,又摇摇头,她抱着膝盖,盯着窗外路灯下卷起的雪尘像是入了迷:“这不是心里不舒坦么?”

阿桔嗤之以鼻。

“你说说,是我小题大做了吗?”姜冉问。

他没有回答,摇晃了下酒杯,听冰块撞击杯壁的声音,谨慎地陷入沉默。

今晚风挺大的,吹过屋檐就会发出鬼哭狼嚎的恐怖声音,好像房子随时都能被吹走。

每年三月都这样,总有一种“都这时候了还这么冷啊”的错觉。

盼着春天来。

又盼着它不来。

如此矛盾。

“你自己不是分析的挺明白的吗?”阿桔淡道,“现在又来质疑什么?”

姜冉抿着唇,也短暂地陷入了沉默。

这些天,好像所有人都在劝和——

准确的说是邱年和李星楠,他们似乎觉得姜冉一直独自一人这么多年,现在有个人能够陪在身边确实不错……

哪怕他毛病和缺点都很多,但是与此同时也能带给她快乐。

反而是阿桔,一反常态劝得比较少,大多数情况下表现出随波逐流或者不置可否。

“你的意见对我来说比较重要。”姜冉转头看着他。

阿桔眨眨眼,随后了然轻笑一声,同是天涯沦落人么?

“如果那时候林霜还活着,只是可能骨折得一塌糊涂,你会怎么样?”

她眼中逐渐又没了焦距,像是沉浸到了自己的幻想中:关于假如林霜还活着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