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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犬(261)

她打着呵欠从床上爬起来,挤完牙膏,叼着牙刷,习惯性地一撩头发。

肩膀上的牙印让身后的邱年倒吸一口凉气,“你被狗咬了?”

姜冉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邱年反应过来了,那他妈还真好像是被狗咬了,她尴尬地笑了笑:“他今早收拾东西搬去大头那里了,我还想说怎么了呢,看来是你们分手完毕了哈?”

原本她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对视上镜子中的女人平静的目光,她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明明是惊天动地的事语气突然就变成了“今天早餐吃炒鸡蛋吧”这样平常。

听见北皎搬走了,姜冉“哦”了声,又“嗳”了声。

邱年:“怎么了?”

姜冉:“你说我要不要去打个狂犬疫苗啊?”

邱年:“……”

……

姜冉洗漱完,就收到了来自大头的微信。

大头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的公园小天才北哥就是姜冉家养的土狗,难怪赵克烟一开始就说,谁来撬墙角都不好使,单崇亲自上都不行——

那人家姜冉在刻滑圈的地位,不得和崇哥在公园里五五开么?

这会儿他接收了被赶出家门流浪犬,并妥善安置。

流浪犬蜷缩在他家客厅沙发床安置下来了,盖着被子,这会儿睡着了,睡梦中还紧紧地蹙眉,眼底是一片淤青,看着应该是昨晚一夜没睡。

看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大头:梦里都还做噩梦呢,分个手非得搞那么血腥吗?】

【大头:虐狠了啊,冉姐。】

【是谁的冉冉鸭:“和平分手”这个词发明出来不就是为了区别“武力分手”的吗:)】

扔了手机,姜冉去二楼另外一个房间收拾了一下,房间已经空出来了,里面留下的上一任住客的痕迹并不太多。

存在感最强烈的还是他身上的气味。

像冬日凛冽寒风中的松柏,枯枝烂叶的根本,却是唯一能强撑着体面过冬的植物,与冰雪融合后,散发的味道被人们誉为冬天的气息。

姜冉面无表情地推开窗,狂风夹杂着冰雪吹入,冷不丁差点给她脸吹歪,她转身回房间裹上棉衣,再进屋时满意地发现屋内只有寒风夹杂的屋外的泥土腥。

春天就要来了。

衣柜里空无一物,他本来衣服就不多,两三套卫衣加一黑一白两套便宜雪服,姜冉看着空空如也的衣挂,想到那时候她问他能不能多买两套衣服穿穿别那么寒酸——

【买那么多衣服干什么?】当时他正在嗦一碗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泡面,【我衣服又没坏。】

【我听说你在广融含辛茹苦拉扯大了不少零基础,几乎快要成圈内著名的零基础接盘侠。】姜冉问,【赚那么多钱留着干什么?】

他挑起一叉泡面递到她唇边,她嗅了嗅,糖油混合物的香甜让她嫌恶地转开了头。

【放在银行卡里,那数字我看着开心。】

她沉默了下:【答应我,远离黄赌毒。】

【跟你黄是调整荷尔蒙,赌注小于等于五毛的小赌怡情,而毒确实是万恶之源。】

【……还好你不是明星,撑不过三个月就得塌房。】

【不用三个月,上午出道,中午道歉,晚上退圈。】他想了想,【第二天用卡里剩下的钱,一半买热搜官宣和你结婚,另一半用来和你结婚。】

天地可鉴,她上网冲浪那么多年,还是可悲地被奇怪的土味情话感动的一塌糊涂。

关上衣柜,她平复了下心情。

一转头,发现垃圾桶还没清空。

他不抽烟,也没什么奇怪的不良嗜好,房间的垃圾桶总是比较空的,最多有一点膏药撕下来的包装……

然而今日,里面还有一圈染血的绷带。

从那个撕的乱七八糟的两端来看,姜冉认出了是自己的手笔,应该是昨天换上的绷带后来在淋浴间湿透了,他回房间拆下来的。

鬼使神差地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居然还是湿的——

姜冉条件反射地抬头看了看床的方向,想象他昨晚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台灯,沉默地一圈圈取下肩上的绷带。

她眨了眨眼。

转身把铺的整整齐齐的床单被褥拆了。

于是遭到了报应。

在掀床单的时候不幸地又闻到了他的味道——床单在空中落下,就像昨夜在浴室里将她圈在怀中的滚烫胸膛。

猝不及防,一股难言的酸涩就从心脏直冲喉头。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大腿,少年粗糙的手蹭过时带来的颤栗历历在目,她喉咙滚动,那股酸涩又流淌向小腹。

将床单和被褥抱着塞进洗衣机,一股脑地扔了五颗洗衣凝珠进去,关上洗衣机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