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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犬(371)

她思考自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当晚翻来覆去睡不着,这导致晚上她又做了个梦,她梦见了自己比赛之前,特地选择了平行大回转世界杯积分赛芬兰站的原因——

当然是因为芬兰拥有罗瓦涅米的圣诞老人村。

再次回到罗瓦涅米,一切还是和当年一样没有什么区别,天乌压压的,下午一点多两点就几乎天黑,随处可见的哈士奇摇着尾巴趴在雪地里,人们的生活节奏缓慢而富裕。

唯一的区别就是当年都是游客的圣诞老人村突然变得冷清了很多。

记忆中,人多到走不开步的邮局里也只是小猫两三只的几个人。

姜冉独自一人在那个村子里小小的邮局里呆了很久。

姜冉先选了一张明信片,毫不犹豫地写上了对自己的祝福,填补了当年属于自己的那张明信片被寄丢失的遗憾,她要回去把这张明信片裱起来,和林霜的那张放在一起,最好四年后,在它们的旁边是一块金灿灿的奥运金牌。

只是写完了祝福语,姜冉在写邮寄地址的时候犯了难,害怕明信片再被寄丟,那多少就感觉有些不太吉利——

她认真地想了想最不可能寄丟的地址,思来想去想到的只有国内各大高校。

而全国明明那么多所高校,上百个地址与数百万收件人,她脑子里只有广州A大,北皎。

姜冉告诉自己,这是从长计议,顾全局之决策,那条狗的心眼那么小,他们上一次分开时刚从酒吧后巷回来可不是彼此微笑着说“再见”的气氛,万一那条狗把明信片撕票了怎么办呢?

她只能委曲求全地又从明信片架上选了一张明信片——

也就是选图案的时候因为过于认真花费的时间久了一点点。

也就是翻过来在背面思来想去不知道怎么称呼他时干脆照着手机软件表情包画了个狗头时稍微忍不住微笑了一下下。

梦境好像是第三视角,当姜冉看着梦中的姜冉握着笔画狗头时如怀春少女的微笑,在梦中她发出了震碎宇宙的尖叫。

她尖叫着说:不可以!

然后她就吓醒了。

抱着被子,凌晨六点,外边的天刚亮,雾蒙蒙的天飘着小雪,她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得出总结——

最近的生活,含狗率过高。

这样真的不行。

太可怕。

所以她拿出手机,在“哈哈”之后隔了将近十二个小时,又补充了句:那十点我们中转站见?

……

如此这般,此时此刻。

松北滑雪场的缆车中转站人头攒聚,大概是因为是周末,新入坑雪滑雪的人特别多,姜冉蔫蔫地弯腰穿上了依然是八字站位的马赫的固定器,又在初、中级道推起了该死的坡。

这次为了学得像,换刃换的蹩脚一些,她挠着头对面前的大龙说:“我好像是左脚前。”

其实练的最勤快的时候,姜冉也是可以用右脚前的一顺刻滑板(*固定器完全朝右)照样刻着摸雪,只是摸得不那么好看。

但是玩了一阵后她发现学习这项技艺毫无意义,便将之抛到脑后,时隔多年,她的左脚前换刃还真有点儿磕磕巴巴的感觉——

就感觉和右脚闭着眼都能滑不是一个玩意儿,不是同一个人身上的腿。

她装得挺像,换刃换的东倒西歪,大龙却在旁边疯狂夸奖,说她滑的很好,很有天赋。

有那么一秒姜冉觉得这玩的还挺有趣的,但是下一秒她又索然无味;

偶尔她摔在地上会坐在地上,伸手让大龙拉她,他伸手拉起她,两人的手隔着厚厚的手套相握,她发现自己的心跳如坏掉的心电图仪器,只剩下“哔”一条直线;

大龙那张漂亮得不亚于北皎的脸蛋在她勉强晃,她欣赏,却不完全欣赏的来,就觉得缺乏一点男子气概……

站在男科门诊前捏着病例的病人心知肚明自己大概是是真的不行。

却还是想给自己判个死刑。

到了缆车下面,姜冉与大龙闲聊——好在虽然不太心动,但是作为开朗的、雪道上会主动找心仪姐姐搭讪的小阿弟,大龙在聊天的方面还是十分有话题的。

他给姜冉说起他们在崇礼最后的那段时光,就聚众在租的房子下面,楼上就是房东的家,那时候崇礼强制性清理门户,房东说什么“不可抗力”不愿意退钱,他们就堵着门口,不让房东正常过日子——

比如有一次房东买回来了一兜黄瓜,被他们一拥而上抢了个一干二净。

一个同僚当着脸犯绿的房东的脸,擦了擦黄瓜“咔嚓”咬了一口,问房东:【你家盐还够吧,不然咱们闲着没事干,只能义务给小区街道撒盐除冰。】

姜冉脑补了下一堆年轻气盛的年轻人抢中年人一兜子黄瓜的模样,笑的直不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