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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犬(75)

她问他,虽然语气充满了尊重,但是气场上来说,他如果敢摇头,下一秒应该就会死掉。

他抿着唇,满脸抗拒和挣扎。

“当我弟弟,以后你和宋迭吵架我都向着你。”

“你现在没向着我么?”

“……”

你知道啊,我他妈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当我弟弟,以后就不用去苍蝇馆子洗盘子,也不用大热天穿着玩偶服满世界发传单,”姜冉继续循循善诱,“别在这种零散工上浪费时间。”

这话北皎更加不以为意——

打工赚钱的事,怎么能叫浪费时间?

下一秒,就看见她拍了拍胸口,郑重承诺:“当我弟弟,我教你滑雪,两年内把你带上国内刻滑圈的前列,然后只要三亿人还在冰雪上,你就再也饿不死。”

那一秒,站在沙发上的女人在北皎眼里看上去再次光芒万丈。

他信了她的邪。

脑子一片稀里糊涂“一千块一个小时一天有二十四个小时不吃不喝能滑八个小时的话一天就是八千块八千块八千块啊”的受蛊惑之下,他点了点头。

等他反应过来时,她冲过来,勾着他的手喊了声“弟”,柔情蜜意地抱着他,说:“以后不要跟我算账算那么清楚了,下次我真的会生气的。”

然后不等他回答。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她就着还拽着他胳膊的姿势一把捞过手机,把他刚才发给她的2300块点了退款。

……

把这拎不清的崽子拿下后,姜冉心情变得不错。

飞快地洗漱完,她前所未有温柔地对坐在客厅玩手机的少年说了晚安,回到房间,等爬上床盖好被子,她突然有一丝丝的困惑:他好像还穿着回来时候的衣服,不洗澡睡觉是要干什么?

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困惑,她就听见外面传来极轻的关门声。

做贼似的。

所以等北皎拎着个纸袋再回来,一开门,就看见抱着胳膊、穿着睡衣站在门后,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女人。

大晚上的,比见了鬼还惊悚。

他真情实感地哆嗦了下,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你干什么?”

“这话我问你才对,”姜冉寒着脸,“前一秒才答应我乖乖听话,这是又偷鸡摸狗干什么去了?”

北皎心想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都是你一个人在自说自话!你给我发言的机会了吗!没有!

他是真怕了这女人,条件反射就想把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

姜冉瞥了眼他那个纸袋,她是什么人啊,常年在雪面上练活儿的,天天摔得连滚带爬就是家常便饭,云南白药喷剂那个形状,化成灰她都认识。

伸出手拉住少年的手腕,她面瘫着脸把他拉到一个餐边柜面前,然后当着他的面,拉开了其中的一个柜子。

出现在北皎眼皮子底下的,就是整整一柜子没开封的,云南白药喷剂,云南白药贴膏,还有一些国外的止痛药。

北皎:“……”

姜冉把他手里的袋子抢过来,打开,把一盒子云南白药喷剂扔进柜子里,歪着脑袋看着立在她身边发呆的小崽子:“你说你是不是浪费钱?”

她真的很会戳他的痛点。

说一块钱一定要掰成两个五毛钱花的人,浪费钱,无异于杀人诛心。

“白天摔疼了?”她问,“摔哪了?”

北皎紧抿着唇不说话。

姜冉就冲他笑笑,用能把他逼疯的语气说:“你不说我也知道,裤子脱了我看看。”

……

有时候北皎都怀疑姜冉根本不把自己当女人……或者根本不把自己当人。

他们在为他能不能自己喷到大腿后侧根部位置吵的鸡飞狗跳时,她的手还很执着地勾在他的卫裤绳子上。

“快点,”她打了个呵欠,“喷完药睡了,今天给你和宋迭连上两节课,你不困我都困了。”

她眼角真的困到挤出两滴眼泪。

“你困死了也不是我脱裤子的理由。”他死死地拽着自己的裤腰。

“不脱裤子怎么上药,你跌到的不是屁股?让你用小乌龟护具你又不用……”

“宋迭不用,我也不用。”他很执着地说,“让他看见他能笑话我一辈子。”

“那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闲心惦记你一辈子。”姜冉勾着他的裤腰带,很有耐心地陪他说废话,“你得上药,滑雪到底是极限竞技,你要心存敬畏,想要学成的第一课就是保护好自己,如果你带伤练习,只会事倍功半——”

“没事,暑假来了,我有的是时间。半就半。”

“小崽子,我数三声——”

“三。”

“……北皎。”姜冉又换上温柔的声音说,“我是你姐姐,姐姐有什么不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