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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任务对象变成通关外挂(538)

作者: 云深雨沾衣 阅读记录

——至少人还活着。钱尔白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警笛声响起, 不知是谁报了警。

寥寥几个还能站着的人互相看看, 顾不上说话,扭身落荒而逃。躺在地上的人也在挣扎着起身, 但他们可能确实伤得有些重, 直到警察出现接管了现场, 也没有一个人成功站起来。

“不许动!双手抱头!!”

“转过身去!蹲下!!手背后!!!”

一名警察冲钱尔白喊。

钱尔白乖乖照做,他可不想惹麻烦——虽然现在说这话可能已经有些迟了。

一副银镯子扣上手腕,钱尔白被警察拉起来, “一打十,你很厉害啊。”声音从头顶的位置传来, 音调没什么起伏, 听不出是夸奖还是嘲讽。钱尔白回过头去,发现自己的视线竟然只到对方胸口!低头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滚成灰色的T恤,衣领在撕打中被扯得松松垮垮,明显不合身的灰蓝色运动裤, 裤脚吊起, 露出一节脚腕,脚上的鞋看起来还好,但鞋底却破了个洞……他眉头越皱越紧,不禁发出灵魂三问——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警局。

“行啊,小子, 一个月不到,见了三回了,你这么喜欢我们这儿啊?”

李队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钱尔白,话音里藏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钱尔白记起了自己是谁,也认出了面前黑着张脸的男人正是自己的老熟人——青石县公安局派出所所长李云奇,人称李所。不过他对李所熟悉不只是因为这一个月三进宫的“丰功伟绩”——他们曾是邻居,直到三个月前李所搬了家。

“李叔……”钱尔白有些心虚。两天前他才刚来喝过茶,回家的时候也保证了以后会安分点儿,至少不该这么快就又惹事。

不过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过程,发现这次确实是个意外。

显然李叔也了解钱尔白,他双手搭在桌子上,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问道:“怎么回事,阿白,你不是个爱惹事生非的孩子。”

一名警员走进来,给了钱尔白一袋饼干和一杯牛奶。钱尔白抬头去看,正是把自己抓进来的那位小哥哥,剑眉星目,表情严肃,是个生面孔。他道了声谢。小哥哥没搭腔,冲李所一点头便又开门出去了。

钱尔白喝了口奶,又撕开饼干的包装袋,一本正经似的叹口气,道:“说来话长啊。”

这确实是个一言难尽的故事,不过要看从哪一段开始讲起。

钱尔白是个孤儿,生父不详,生母早亡,幸得邻里乡亲们好心照顾才没早早夭折,还在五岁那年遇到了现在的养父——一个自号“一琼”的游方老道,也有了自己的名字。虽然他一直觉得“一穷二白”寓意不好,但却打心底里感激师父给了他一个家。

一琼道士以给人算命为生,有时有所进项,有时没有,一老一小就这样饥一顿饱一顿,偶尔厚着脸皮一起到邻居家蹭一顿,相依为命十几年。

老道士住的房子可以说是这爷孙俩唯一值钱的东西了,房子比较老,也很小很破,是老道士的爹留下来的,得有七八十年的历史。这意味着,房子会时常出些问题。

两个月前,房顶坏了,偏又赶上下大雨,钱尔白在睡梦中险些被水冲走,老道士看着淋成落汤鸡的两人,终于下定决心去亲自修理一番了。

这一片的房子其实都很老旧了,位置又比较偏,有条件的相继搬走,依旧还住在这里的大多是恋旧的老人,或者没什么钱的外乡客家眷,孤儿寡母的谁也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琼道士一脚踩空,从房顶上滚落下来。

好在她们及时叫来了救护车。一琼道士没什么生命危险,只是年纪大了,骨质疏松,摔断了小腿和两根肋骨,又受到了惊吓,医生建议住院静养。

老道士本来是不愿意的,住院的花费可不是趣÷阁小数目,但钱尔白被吓坏了,说什么也不同意老道士出院。二人僵持不下,最后还是李叔出面垫付了押金,一琼道士才乖乖听话接受治疗。也因此,钱尔白又与老邻居见面了。

严格来说,这应该是在李家搬走之后他们第二次见面。

首次重逢也是一个群架现场,不过那时的钱尔白比之现在可弱得不是一星半点儿,从某些迹象上看得出少年很认真地在搏斗了,但战斗的结局却仍然可以用惨烈来形容。

那天钱尔白第一次被带进了警察局,李叔透过那张被打得五颜六色的小脸认出他来的时候,眼中的震惊与难以置信令他至今难忘。也可能是因为少年敏感的自尊,钱尔白坚称自己是参与斗殴,而非被殴打的受害者,于是成功换来两天单间一通说教的“VIP”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