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猛然转向他:“你是宁王的人?”
小太监内心泛苦,哪回不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
“奴才只是觉得陛下倘或真想尝尝,倒不如——倒不如现下就去贵妃娘娘的长秋殿看看。晚了可能已经被娘娘吃了或藏了起来。”
皇帝自然知道他四儿子不屑往他身边安排人,只是自个人的人向混账儿子说话,心里终归不舒服。闻言便当先前那句不曾听到:“老四府里那几根还舍得给贵妃?”
小太监上哪儿知道去,他又没有千里眼顺风耳,不过这么一猜:“一个两个也是啊。”
皇帝朝千秋殿走去。
到门口碰到从里面出来的小五,五皇子想也没想,掉头朝院里跑。
皇帝气笑了:“朕还能吃了你?”
五皇子脚步一顿,是哦,父皇即便发现连贵母妃也有玉米也是气四哥,“父皇,儿子的功课还没做完,儿子告退。”然后像个小兔子似的,嗖一下从他身旁窜过。
可怜贵妃娘娘还不知道宫里的几个主子,宁王独独漏了他爹。以至于晚上的玉米不得不分给赖着不走的皇帝一半。
皇帝和宁王一样,没想到嫩玉米不像玉米反倒像水果。饭菜撤下去,漱漱口,皇帝就禁不住感慨:“幸而洋人在这边没土地。若是叫他们种出来,只是这口感,坊间百姓也不介意用米的价钱来买。”
“这东西还没有米贵?”贵妃忍不住问,
皇帝:“亩产得比稻米多两三成。如今珍贵,老四只舍得给你两个是咱们没种子。”
“陛下不生老四的气了?
皇帝不假思索道:“朕吃饱了撑的。”
贵妃心说合着你先前看到我也有玉米的时候恨不得撕了老四是没吃饱的缘故啊。
“回头陛下赏老四几个玉米?先前陛下可是跟妾身说过,皇庄种了不少。为此您还使人推平了两亩麦田。”
皇帝气笑了:“在这儿等着朕呢?可以。”拉着贵妃朝卧室走去。
贵妃愣了一下,哭笑不得。
—
翌日,小厨房在笼中养着用来宰杀的公鸡勾勾叫的时候,孙蔷薇起来。
天气炎热,不想再去菜市场,也没到做饭的时候,孙蔷薇洗漱后无所事事就想去后花园转一圈。跨过垂花门,想起宁王每天早上练剑,风雨无阻。下雨天就在凉亭下。孙蔷薇不想找不痛快,然后一天都不痛快,收回脚,回屋。
注意到宁王赏的布还搁书房那边的罗汉床上放着,回卧室拿百钱,抱着布去西院针线房,请先前照顾她的小丫鬟银杏给她做身衣裳。
孙蔷薇倒是很想找银杏的师傅,只是人家是宁王的绣娘,月钱跟厨房管事大厨子一样多,可看不上她那点钱。再说了,夏天的衣服,而她又整天钻厨房,也配不上人家的手艺。
只是银杏是她的徒弟,孙蔷薇还是先去找她。
那绣娘也已经起来了,也知道孙蔷薇很得赵福看中,她说明来意,绣娘就笑呵呵应下来,接过那匹布。
绣娘的手触及到布猛然看向孙蔷薇,脸上的笑也消失了。
孙蔷薇不明所以,难道又想反悔:“怎么了?”
“姑娘当真找银杏给姑娘量体裁衣?”
孙蔷薇怕她多心,笑着说:“我倒是想劳烦姑姑,可我知姑姑素日繁忙,哪还敢麻烦你啊。”
“王爷的衣物准备好了,再做便是秋天的,晚上一两天倒也无妨。姑娘也说了,不需要绣花描金,我做起来也快。”
孙蔷薇纳闷,她这么喜欢做衣服啊。
“可这么热的天。”孙蔷薇佯装为难羞愧。
绣娘当然知道闲着好,可就像孙蔷薇看到好食材忍不住流哈喇子,绣娘也不希望这布被小丫头糟蹋了,“我给姑娘做吧。银杏那丫头如今也只配粗布麻衣。”
孙蔷薇隐隐听懂了,又想到这东西是宁王赏的,他那样的人不好的东西也不屑给别人,即便有点讨厌她,“这布很好?”
绣娘终于明白了:“合着姑娘不知道?这是香云纱啊。”
孙蔷薇目瞪口呆。
即便她没有原身的记忆,也听说过香云纱很贵。
“我我——我以前只听说过。”
绣娘点头:“香云纱虽说不是很昂贵,但很费工夫,除了进贡的,很多还没运到京师就被各家抢空了。姑娘这匹从哪儿得的?”
孙蔷薇:“前些日子小王爷过来,见我在厨房忙的汗流浃背,当时王爷也在,王爷赏我的。”
绣娘猜到了,“姑娘随我来,我给你量一下尺寸。”
孙蔷薇突然迈不开脚。可一想宁王吃饭用定窑白瓷,这批布于他极有可能是粗麻布,又心安理得的随绣娘进屋。
回到自个屋里,孙蔷薇又有点担心。宁王大方,随手给她一匹香云纱,别人会怎么想啊。比如每日早早起来的钱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