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算之外(44)

差不多跟每一个人都握过手，林然转过身,寻找李哲,这时才看到李哲身边站着一位戴眼镜的清瘦男子，年龄比自己小一些，应该才二十出头。

这人相貌清秀,但给人阴郁感，不易亲近，他看林然的目光很冷漠，林然并不介意，走上前,热情不改，礼貌地伸出手跟对方问候：“你好啊,我是林然。”

那人很明显地皱了下眉头，目光落在林然伸出的手掌,他浑身上下都透露出抗拒,没有握手，冷冷地自我介绍：“宋诺。”

听到对方的名字,林然明显吃了一惊，还以为宋诺是位亲和又积极的人，宋诺给李哲打过几次电话，所以给林然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缩回手，林然寂落地摸了下自己的脸，不过他很快就不介意对方的冷漠，主动与跟在李哲身边的宋诺攀谈。

“我是第一次爬这座山，山上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不清楚。”

“宋诺，你相机是什么配置？你群里分享的照片好漂亮。”

没有得到宋诺的回答，林然感觉得到对方不喜欢自己，而且毫不掩饰。

摄影群群主从林然身边经过，听到林然的话，他主动跟林然讲解关于相机方面的专业知识，并说：“你是初学者，刚入门不用买太专业的摄影器材，你脖子上那台就够用了。”

林然脖子上挂着一台单反，认识李哲之前购买，虽然平日里很少使用。

“摄影方面，你问李哲，他懂得比我还全面。”

说完话，群主轻拍林然的肩，开玩笑说：“想成为我们群的成员，不会拍照可不行，我们群每周都会考核呢。”

林然赶紧说：“群主，我一定跟李哲好好学习的。”

一名女性成员跟在群主身边，她握起一只拳头，对林然鼓励：“加油！”

群主和那名女性成员脚步很快，走到前面去，林然笑着看他们离去，将目光收回，想找李哲说话，视线忽然与宋诺相触，林然发现宋诺看自己的眼神十分尖锐，充满敌意，让人感到不舒服。

应该是看错了，我们才刚认识不久，他没理由对我有这么强的敌意啊，林然想。

手臂被人拉扯，林然回过神，是李哲，李哲把他拉到身边，边走边说：“眼睛看路。”

刚刚林然没留意看脚下的路，差点踩进路边的沟渠，还好李哲留心他，并且眼疾手快。

大家三三两两成群，结伴上山，李哲身边跟着宋诺和林然，并行前进。

“有些人对摄影毫无兴趣，也喜欢学人在胸前挂台单反，我觉得那种人很虚伪。”宋诺看着两名从身边走过，欢声笑语的的女生，突然说出这一段话。

他的话语带有讥讽的意味，可能并非针对两名女生或者林然，只是有感而发。

林然不明所以，觉得宋诺可能是有点愤世嫉俗。

“李哲，水给我一瓶。”

走上一段路，林然跟李哲伸手，李哲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水，递给林然：“给。”

林然脖子挂台相机，手中一根登山杖，肩上背着李哲一副三脚架（折叠状态），他的负重较轻，李哲负重大，他携带相机、观鸟镜，背着一只大包，包里装着水和食物。

“不要这个。”

“自己拿。”

李哲站立，林然扒李哲背包找饮料，问李哲要喝什么，李哲说随便。

取出两瓶饮料，林然拉好背包拉链，拍了下李哲的手臂，表示可以了。

宋诺跟李哲结伴，因此停在一旁观看，他的镜片有层薄薄的雾气，眼睛被遮掩，辨不清他的表情。

再次上路，宋诺紧随李哲，靠得特别近，他似乎对路上的每一只鸟儿都感到好奇，不时在问：“哲哥，那是什么鸟？”

李哲会回答。

“哲哥，那只鸟的脖子又粗又长。”

“是牛背鹭。”

一路鸟叫声相伴，在城市里不能经常见到鸟儿，更别说能听见这么密集的鸟叫声。

在宋诺和李哲的一问一答中，林然发现李哲对野生鸟类十分熟悉。

手里捏着空牛奶瓶——垃圾不能乱扔，林然碎碎念：“没想到你还是个观鸟大师。”

李哲的脸忽然凑过来，在眼前放大，林然耸了耸肩：“干么，我又没说粗话。”

感觉头被摸了一下，林然抬头瞥李哲一眼，他俩有身高差。

林然催促：“我们快点走吧，等下大家都在山上，我们还没上去。”

确实，他们已经落后大部队。

爬山是体力活，距离目的地还有一大截路，平日里缺乏锻炼的林然就爬不动了，他一屁股坐在石阶上，汗如雨下，喘气：“不行了……让我缓口气……”

宋诺背过脸轻嗤，他和李哲根本就不觉得有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