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算之外(6)

他在厨房里忙碌，水声哗哗作响。

电饭煲正在煮饭，李哲站在水龙头前清洗蔬果，今晚打算做麻辣烫，他买了金针菇、鹌鹑蛋、丸子、培根等食材。

这些食材分成两顿，绰绰有余，自己做饭比在外面吃便宜。

一人食，一大份麻辣烫、一小盘水果，一碗米饭。

李哲厨艺算不上多好，但做饭技能绝对娴熟，他很快就准备好一顿晚饭，把热腾腾的食物端上桌。

餐桌上的食物被吃得一点不剩，光盘，李哲收拾碗盘，挽起袖子洗碗，手机放在身后的餐桌上，屏幕亮起，有信息进来。

李哲不慌不忙洗好碗，擦干手，转身去拿手机，低头查看，是主管发来一则信息，与工作有关。

李哲简洁作回复，就把手机搁在茶几上，下楼散步。

在小区广场漫步，李哲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他名字，回头一看，自己正经过篮球场，是一位平日里常在一起打球的人叫他。

篮球场上有五六个人，李哲加入其中，与他们一同打球，听他们闲聊理财与小孩教育。

打完球后，李哲拭去汗水，站在椅子旁喝水，一名圆脸男子瘫坐在椅子上，他体型偏胖，大汗淋漓，气喘吁吁问：“李哲，你体力这么好！结婚了吗？”

前面那句和后面那句，明显没有逻辑关系，李哲回：“没有。”

“我就说嘛，男人结婚后身体就虚……”圆脸男子仍在擦汗，看来他已经结婚，才会触不及防说此类黄段子。

关于这种事，李哲觉得缺乏内在逻辑，也不打算讨论。

打完球，回到寂静无他人的家中，李哲早已经习惯这份清冷，而且不感到孤独。

擦拭湿发，刚洗完澡的李哲坐在沙发上，把身边的一张毯子挪开，拿起毯子，他才想到两天前，这里躺过一个叫林然的人。

从两年前入住该小区到现在，这个叫林然的陌生人，竟然是唯一到过李哲家的外人。

怎么会将日子过得如此孤寂。

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起，铃声在屋中回荡，李哲接通，听见一个十分年轻，有些尖细的男声：“哲哥，我是宋诺，摄影群周六要去老地方，你会来吗？”

李哲回答：“会去。”

宋诺，是李哲在摄影群里结识的一个朋友，所谓的“老地方”，指市郊的一座公园，这个季节非常适合拍银杏。

如同那名短发女同事所言，李哲平日里喜欢打蓝球和摄影，李哲还有一些日常活动，不为同事所知，譬如周末空闲的话会当网约车司机。

李哲的生活，被他安排得很充实，因此没时间感到孤独。

**

林然面朝海浪，在潮湿的海滩行走，脚尖与潮水相戏，耳边除去派对的嘈杂声，还有海潮声，感觉到有人在身后，他立即回过头。

来到身边的人是朋友艾嘉，她在灯火阑珊的海边慢悠悠踱步。

“林然，你准备送什么礼物？”

抬头望向派对中心那一对为众人拥簇，卿卿我我的俊男美女，艾嘉说的礼物，就是魏骁的新婚礼物。

林然说：“我还没准备。”

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我也还没买，现在定制肯定来不及了，婚礼后天就要举行。”艾嘉的耳坠在风中摇晃，她轻轻一笑：“我最不擅长买礼物了，打算跟着你买。”

想了想，林然说：“我大概会送别针。”

“那我也送别针，小夫妻俩肯定会收到大量礼物，难免有重复。”艾嘉舒展双臂，舒舒服服地吹着海风，她平日里就比较独立特行。

可能是喝酒后想散心，艾嘉往人少的地方走，正好遇见独自待着的林然。

“不知道新娘子喜欢什么牌子的首饰……”艾嘉稍作思考：“要不你帮我一起买吧，你比我有眼力，回头我把钱给你。”

林然说：“你可真够懒的。”

分析林然的语气，艾嘉知道他这是答应了。

离开派对，在僻静的海滩踱步，艾嘉察觉林然今晚比平日里沉寂，忽然开口问：“魏骁要结婚了，你不开心吗？”

“什么？”

因为海潮声，林然没听清楚。

艾嘉重复一遍：“你的好兄弟要结婚了，身为伴郎的你不开心吗？”

怎么瞧出来我不开心？

林然说：“身为单身狗，有什么好开心。”

冲林然眨了眨眼，艾嘉说：“我还以为你喜欢魏骁呢。”

林然心中一惊。

见艾嘉乐呵呵的模样，果然是在开玩笑。

“别胡说八道。”

林然与艾嘉往派对的方向走去，两人如同两条游离队伍的鱼儿，返回辉煌灯火照耀下的鱼群。

在某奢侈品门店里，林然挑选好两件礼物，留下地址，付完款便就离开，没走出多远，瞥见邻店橱窗上的一样商品——手表，他又驻足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