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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捡疯犬后(重生)(6)

作者: 离人酒 阅读记录

那人答了什么许念没听见,但是血溅在衣袍上的声音她却听得一清二楚。

齐褚每夜都来抱着她入睡,然后细细给她讲今日折断了虞王几根骨头,明日又打算撕下他哪里的皮。

许念不知道自己现在还算是活着吗?

从热夏到寒冬,许念还在,身体却仍旧回应不了。

齐褚的话也越来越少,她只能依稀听闻,短短半年,暴戾狠辣的名头已经牢牢挂在了他身上。

朝堂上的人也换了一波又一波,血把明堂洗成了压抑的暗红,再没人敢质疑反驳齐褚的话了。

很多个夜晚,齐褚都习惯睁眼到天明,一整晚只是静静盯着许念,晦暗的眸光藏在黑夜里,谁也理不清里面的思绪。

这时忽然刮来一阵寒风,许念好似随着这阵风一样远去了,她交叠的手忽然无力的垂落了下来,再没了活气。

齐褚似有所察,猩红的眼好似要滴血一般,探鼻息的手许久没收回了。

如此反复,他看着自己的手,仿佛又看见了黏腻的血。

*

许念觉得好累,好似有千斤重的铁在拉住自己下沉,密不透风的寒冷把她的挣扎都泯灭了。

或许这就是死的感觉吧。

她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念念!”

破空之中忽然有人喊了一声。

耳熟却又辨不出,自己不应答那人就好似不罢休一样:“不准睡!”

谁啊?好吵。

第3章

寒冬腊月,酉时刚过,天色就已经乌蒙下来。

国公府内,丫鬟们正挑灯挂满廊道。

一阵风吹,原本严实的窗户被吹开,风卷裹着冰雪直往屋内落。

许念猛然从梦境中惊醒。

四周都是暖暖的,全身轻软,并无疼痛。

侍女帘棠推门而入,被风吹得眉头一皱,急忙上前把窗户重新关上,还不等她疑惑,转身就见自家小姐正迷茫地看着自己。

“二小姐,您总算是醒了……”

帘棠脸上一喜,连忙去探了她的额头。

“帘棠?”许念声音轻又弱,字眼滚过喉咙口,干哑得不行。

她记得,国公府遭难后,帘棠不堪受人欺辱,自杀于祈顺三十二年的寒冬。

尸首都是她亲手收殓。

帘棠听见她的声音哭得更凶了,抬起袖胡乱抹着泪:“小姐落了冰湖,染了风寒,国公和夫人为您去寻了名医,刚归府,奴婢这就去叫他们。”

转身的太急,还踉跄了一下。

屋内只剩下炭火烧灼的声音,许念睁眼看了一会。

她这几日一直昏昏沉沉,意识也漂浮不定,偶尔清醒时,只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美梦。

谁想,她是真重生到十六岁这年。

彼时,阿爹阿娘还在身旁,阿姐南下严守峙嘉关,最重要的是,她没有嫁给虞王,更没有为了活命委身于齐褚。

眼角忽然一滴清泪滑落下来,她心酸涩得厉害。

什么都没有发生,有爱她的家人,有给她撑腰的阿姐,外祖父也健在,国公府没有被诬陷谋逆,许家满门如今还是不可动摇的存在。

推门声传来,说话的声音是那样的熟悉可靠。

许念赤脚飞快地跑去,紧紧地抱住了来人,“阿爹阿娘,囡囡好想你们。”

她曾无数次妄想能再见见他们,把自己的委屈都说给他们听,不管再难,还总有人顶在身后。

许母这些天眼泪就没停过,怀里那个小小的身躯单薄脆弱,这些天卧床瘦了不少。

她心疼不已:“囡囡是不是又做噩梦了?你放心,陈家小子推你落水之事,阿娘定会替你找回公道。”

陈家老夫人寿宴上,她与家人走散落单,被陈家姊妹兄弟联合起来推进了湖里,大烧三日,把远在峙嘉关的阿姐都给惊动了。

这场大病就是那个时候了。

许国公挪了步子,身体刚好挡住了外面的风雪,把妻女往里面带:“阿爹在一日,就绝不会让囡囡受半分委屈,我已经修书一封给陈家老太爷,明日他们若是不登门道歉,为父便亲自带你上门去讨公道!”

说得气急,脸上的愠气已经带了好几日,本是见到小女醒来缓和了不少,可如今再提起来,怒得人火气大。

他一生得两女,长女自小便奔波战场,明枪暗箭不知吃了多少,小女便再舍不得放开了养,从小就捧在手心中,全家宠着护着,不曾让她受半分委屈,如今去了趟陈家,差点命都没了,这口气他实在忍不了。

许念视线从阿娘眼角的泪花再到阿爹替自己打抱不平的脸上,鼻尖酸酸的,本是想要忍住的眼泪反而像是决堤的水一般涌个不停。

哭过后的声音鼻息略重,声音却是软绵绵,“阿爹阿娘对囡囡就是最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