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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朝当太后(1075)

作者: 雁于飞87 阅读记录

这出戏一上演,前去看戏的很多重臣都是黑着脸出来的,包括父亲。

没有点到谁的名字骂,既没有说你道貌岸然却男盗女娼,也没又说你两面三刀皮里阳秋,不和谁的生平事迹对应,就是当前的主流观念,甚至连台词都是你们说老了的,但就是让你难受。

如今,程月华终于也写了一出《花烛错》。书生因贫娶丑妻,丑汉因富娶娇娘,哪知道迎亲当日天降大雨,新娘避雨时上错花轿,最后闹到官府将错就错的事。情节简单,故事新鲜,大家都很乐呵。

接着一出《玉奴》,乡绅胡员外看秀才李志奇年少才高,将女儿怡娘许给他。怡娘却嫌弃志奇家贫,不肯上轿,无奈只能由丫鬟玉奴替嫁,志奇无可奈何。好在玉奴贤淑,将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于是志奇心无旁骛的读书,高中状元,接妻子进京团聚。

“昔日你对我爱理不理,如今让你高攀不起”的戏码,哪怕情节老套,群众还是喜闻乐见,只是略微有点遗憾,怡娘那个嫌贫爱富的女人没有得到报应,哼!她就应该嫁个纨绔子弟家财散尽后到李家门前乞讨!

此后几部小说,大抵是这种将错就错上错花轿嫁对郎的戏码,轻松诙谐,朝臣们都暗暗搽了把汗。

承裕不知道程月华到底是自己放下了,还是文叙说话了,但她变了,终于可以不用惴惴不安,倒也松了口气。

只是从此以后,和文叙似乎生疏了,再也不会畅所欲言无话不谈,平时除了必要的公务,连话也不会多说。

十年后,文叙外放仁寿省,程月华随夫南下。当时前去送行的人不少,承裕没有去;六年后自己外放永和省。当时朝廷在南方设省已经多年,但是实力还是相当有限,只能占据沿海平原或者重要关隘。

次年,文叙携妻回京,路过永和省。毕竟在海外,能说话的少,能互相唱和的更少,因此哪怕昔日在朝中不和的,到了这里,都会聚聚。

承裕也不例外,邀请他两人做客,设宴招待。

这么多年不见,文叙须发半白,程月华也已经徐娘半老,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三个小姑娘都是唇红齿白,能看到其母的风采。

承裕赞叹:“真是好相貌。”又加了句:“像尊阃。”

文叙的笑容突然敛住,尬笑了两声:“过奖了。”

席间听说高淑人已经去世三年,文叙明显顿了一下。

本来只是一顿饭的事,没想到天公不作美,突降暴雨,海上风高浪大,不便启程;承裕于是留他夫妻暂住,怕他们不肯留在府中,专门收拾了馆驿。

没想到文叙受了风寒,卧床不起;承裕找了本地最好的郎中,却收效甚微。

那日承裕正在书房批阅公文,突然家丁来报说:“伦布政有请。”

当下到馆驿,里面弥散着一股药味,看来真是病得不轻。

家丁前去通禀:“布政,淑人,王参政来了。”

文叙的声音很是低沉沙哑:“请他进来。”

屋子里还算敞亮,只有程月华坐在床边;见他来了,似乎有些诧异,到底起身行礼。

承裕到床前喊了一声“伯畴兄?”

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天宇,你来了。”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身边的程月华忙扶着他。

文叙靠在程月华肩上,拉着承裕的手,沉默了很久,终于露出一个笑:“天宇,我这回怕是不行了;如今,有一事相求。”

承裕道:“伯畴兄说哪里话?你还年轻,不会有事。”

确实年轻,还不到四十。

文叙挤出一个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这一回怕是熬不过去了。我如今放心不下的,除了北京的老父,就是拙荆和几个孩子。”

他说话有些艰难:“我知道你和拙荆有交情,这么些年来都没有忘了对方。”

承裕张嘴,说不出话来;程月华打断了丈夫的话:“夫君,你说什么话?哪有此事?”

文叙握住她的手:“娘子,你不必解释,我都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我也尽力了。我只恨没有早在他之前认识你。”

程月华泣道:“你说什么傻话?那都是从前的事了,我跟你说过,早就忘了,从嫁给你的那一天起,就只有你。你不要胡思乱想。”

文叙道:“真的忘了吗?真的忘了,就一笑而过,再也不会提起;而不是在文里一直念叨着,变着花的骂他。你还是放不下。”

程月华哭着握住丈夫的手:“我没有——我只是,只是习惯了,再说,我早就不写那些了。”

文叙道:“你不写,但是心里没有忘。月华,我没有怪你。这么些年,我不说,但是心里明白,其实你们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佳偶天成;我不过是占了个便宜。月华,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可是这么些年,我也累了,如今更加没有机会了;你还年轻,不必为我耽误了。天宇是个正人君子,你跟了他,我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