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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朝当太后(883)

作者: 雁于飞87 阅读记录

“别说你伯父有正统的名分和十五年的香火情,也不说土地清理会得罪多少人,也不说开海断了多少走私人的财路,也不说废了荫官限制科考人数砸了多少人的饭碗,至于鼓励举报漏税就更不用说了,多少人骂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就算废除贱籍,豁免贱民,这该是皆大欢喜吧?可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别说家仆家奴没去处不愿意豁免,佃户想少交点租子不想和百姓一样,就是那些最不入流、最遭人践踏的娼妓戏子乞丐,他们又都愿意豁免吗?不见得,虽然说地位卑贱,但也有个好处——能免税!多少人因此发家致富。当初多少贱民因这事到官府请愿,开头以为受人唆使,后来才知道那是有真情实感的!”——金玉奴为什么要棒打薄情郎?对方嫌弃她是乞丐头子的女儿!可就是这个乞丐,居然有家有业,供养了穷秀才连科及第,如果不是个负心汉子,那就是慧眼识珠的佳话!

“我向来是不喜欢什么阴谋论腹黑学的,也不希望你把心思和功夫花在权谋上来,这不是一个帝王应该有的胸怀和气魄,我是希望你能承继祖宗基业,建立一番功业的;至少,对得起万千将士和天下万民的牺牲和热血。”

她说的有点意味深长:

戴天履地并称才,七尺伟然,须作几分事业;

往古来今中有我,百年易耳,当思千载姓名。

汪舜华看向儿子:“这治理天下说难也难,说容易却也容易。谁都不是傻子,你把百姓看得有多重,百姓就把你看得有多重。就像孟夫子说的:得民心者得天下,我希望你能做正面的典型,而不是反面例子。”

皇帝沉默了。

汪舜华再接再厉:“我知道,这些年下面骂我的人不会少,谁叫我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呢,我也不是银子,怎么可能人人都喜欢?可是,我不得罪一小撮人,就要得罪家国天下,就要损害国家的根基。身为帝王,不能只顾着你身边的这些人,也不能只顾着你的宗族,还有你的家、你的国。所以有时候,宁愿让一条街的人去哭,也不要让一地一国的人去哭。”

“当然,前提是你首先得拢着你身边的人,让他们心甘情愿为你办事,才能首先不让自己哭。——人心,是天下最不可靠的,但也是最可靠的,就看你怎么把握。”

皇帝静静地听着,目光停留在墙壁上的字条上:

功崇惟志,业广惟勤;

空谈误国,实干兴邦

第376章 共话当年(中)

这一天,皇帝受到的冲击并不比当年的于谦小,甚至不能不重新审视自己的母后。

那是一幅绚丽的近乎虚幻的宏图。他难以想象,母后居然勾画了这样一幅江山图卷,并且打算一步步付诸实施。

不知道是该敬佩母后的胆气和才气,还是该嗤笑自己的多虑。

汪舜华看出了他的疑虑,还是那句话:“我们从今天开始努力,总比从明天开始努力更早见到这一天。”

皇帝看着母亲期待的眼神,却没有接话,怕辜负了这一番深情厚望。

当然,除了这些,皇帝也说到一些不那么令人愉快的事。

此前帝后前往西湖老龙于氏祖茔,随扈的钦天监天文生汤仁,乃是汤序之子,对皇帝说:“安国公墓大好,当奇贵不可言。”

在某种语境中,这个“贵不可言”是有指向的,皇帝听汤仁说的天花乱坠,心里有点不痛快。

哪知道汪舜华笑道:“我知道,于家出了一个国公,出了一个皇后,以后还会有贵人,当然贵不可言。”

皇帝说了句:“母后?”

汪舜华道:“你知道吗?这话三十年前就有人对安国公说过,当时于先生还曾经让于冕迁坟,是我阻止的。”

皇帝一愣:“为什么?”

听汪舜华说:“那是景泰七年端午,有杭州术士对于先生说了这话,于先生当即命于冕回乡迁葬。当时国公府有两名内宦,他们把这件事报进宫,我把邵夫人招进宫,让她捎话给于先生。”

皇帝若有所悟,汪舜华不能告诉他自己上辈子看过八卦知道迁坟不到半年就赶上夺门;只能解释:“你父亲身体自来不好,当时你又年幼,而你伯父身在南宫,眼睛没有一刻不盯着奉天殿那把椅子。这时候说于家的坟有问题,你猜猜,别人会怎么想?”

皇帝一愣,汪舜华道:“旁人是该认为这家已经出了一个救时宰相、一个未来的皇后,就已是贵不可言;还是认为以后皇后入宫,皇子降生,于家会更加贵不可言?亦或许,皇帝撒手而去,主幼国疑,权臣大权独揽,更有不可言的贵?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是不是应该拥戴更加年长的皇帝,避免江山改姓?——好歹肉烂在锅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