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准点狙击(164)

他倾身凑来,想一探究竟。

谢枕书喉间微滑,那是痒是麻的感觉从大腿爬到他的尾椎骨,接着又从尾椎骨爬到了他的背部。他分不清这是什么,只好驱赶制造它的罪魁祸首,说:“拿到就走。”

7-006瞧不出他怎么了,用鼻音拖出个狐疑的“嗯——”,手离开了谢枕书的兜,也离开了他的大腿。

谢枕书听见7-006在掰巧克力,几秒后,他转回头。

7-006喜欢把巧克力压在舌尖上含化,他脸颊微鼓,不知道尝到了什么味儿。呆了须臾,他微微挑眉,目光转动,问谢枕书:“看我这么久,你也想吃?”

谢枕书说:“我不吃。”

7-006道:“不行,这不公平,它都过期了,你不吃就只能毒死我一个。”

他说完,把另一半塞进了谢枕书嘴里。谢枕书齿间咬着巧克力,想起他齿间咬过自己。

7-006把巧克力含完,意犹未尽。他舔了下唇角,一点儿也不为困境发愁,说:“北线有种奶糖,叫大白猫,我每两个月要花几万块专门找人给我带。可惜你运气不好,这次是吃不到了。”

谢枕书道:“……嗯。”

他的食欲和物欲一样寡淡,既没什么特别爱吃的,也没什么特别不爱吃的。训练场给的能量棒就是最顶饿的东西,谢枕书的储备箱里最多的就是它。他不会像7-006一样,为了奶糖大费周章。

他很少让自己满足。

这冷冷深夜,他们盖着一条毛毯,各有所思,并肩呆坐。7-006撑脸想睡,正欲再跟谢枕书聊点什么,忽然听见外边有汽车声,紧接着,又传来“嘎吱”的踩雪声。他睡意顿散,当即熄灭电暖炉,用毛毯把两个人罩住。

那“嘎吱嘎吱”的踩雪声不止一个,而是两个,一直响到门口。这两人没有立刻推半掩的门,先绕到马厩附近,检查傲因的残骸。

其中一人说:“坏了。”

7-006对谢枕书使眼色,做出口型:保安。

这个声音是他们在小镇警局岗亭里遇见的保安!

另一个人道:“烂成了这样,得写份报告给上头,说明白是那两个人坏的事。”

7-006说:“前台。”

他讲话时贴着谢枕书的耳朵,因为罩着毛毯,上半身都快压进谢枕书怀里了。但他还记得谢枕书背上的伤,没有真的占谢枕书的便宜。

谢枕书耳边湿热,闻到一股巧克力的甜味。

保安喉咙里似有老痰,他时不时就咳一咳,从雪里扒出坏掉的I6冲锋枪,说:“枪也坏了,早跟你讲,傲因脑子笨,用不了这东西,你非得给它。这下好了,一起赔掉了,唉!”

前台听保安要把责任推给自己,忙说:“哎,是你说的,个高的那个是港区作战部队的,真要动手,我们两个都摁不住他!他要是活着走出去,你和我都完了。”

保安提着把霰弹枪,他靴子踢了两下雪,把傲因埋进雪里的零件踢出来,又“嗬”地清嗓子,烦道:“别嚷!你看清楚了,他们真死了?”

前台说:“是啊,那头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夜行游女自爆了。”

保安道:“进去瞧瞧。”

7-006顶着毛毯,悄声说:“你等着。”

他轻摁了下谢枕书的胸口,反手拔出作战匕首,一个灵巧地翻滚,滚出了毛毯,把谢枕书留在了茶几边。

门开了,前台探头,扫了一眼,道:“没动静呢!”

保安说:“你往里走。”

他俩貌合神离,似乎是勉强组就的搭档,并不相互信任。保安让前台探路,是把前台当做了石子。

前台心里明白,可惜没枪,只好硬着头皮上。他挤进门,强笑道:“你怕什么?没人!”

保安跟着进来,动作谨慎。他们踢开路上的杂物,朝地下室的台阶去。

前台摸到楼梯扶手,看底下黑黢黢的,摸不准人死没死,有点不想走,磨磨蹭蹭,说:“你开个手电筒,我好——”

小兵落地灯“咕噜”地滚过来,吓了他们一跳。前台站不稳,反应倒快,先往保安背后钻。

保安对着小兵落地灯开枪,“嘭”的一声,把落地灯打得粉碎。他脚踩住小兵的腰,还没开口骂人,就听侧面劲风一扫。

枪声又响。

谢枕书看不见,只能听。霰弹枪近距离作战占尽优势,容错率还高,如果7-006一次失手,那——

毛毯一掀,7-006朝他吹了声口哨,捞起他就走。前台和保安倒在一起,看不清死活。

7-006说:“快跑!这小镇邪门,一晚上怪事层出不穷,死了两个看门的,万一再来两个能打的,我只能把你留下了。”

谢枕书道:“可以。”

7-006没忍住,说:“这也可以?你怎么什么都可以,不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