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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点狙击(393)

这设计是医师无异,但它的反应实在违和。谢枕书觉察出问题,问福妈:“它是不是没装芯片?”

福妈把烟掐了,道:“没错,是没装。如果你的记忆还不错,应该能记得,我当时告诉过兔牙,它只能和别人一起重生。”

隐士听到这里越发奇怪,再次探头,说:“它跟谁重生?咱们家还有别人吗?”

福妈看向他,片刻后,妈妈红唇微勾,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隐士,你的脑袋拼好了吗?”

隐士道:“拼是拼好了,但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有半边儿老是碎……干、干吗看我?你们真奇怪,我脑袋出问题不是常有的事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顶着大家的目光,心里发毛。半晌后,他“噌”地站起来,像只受惊的鹌鹑,指着自己的脑袋,震惊道:“不不不会吧?!”

小泡泡跟着学:“不会吧,不会吧。”

福妈颔首,隐士险些晕过去。苏鹤亭反倒握起拳,说:“可恶,我早该怀疑的!”

正常人在安全区里被爆头,即便不会受伤,也会有强烈的生理反应。就连苏鹤亭自己,上下线的时候还常有晕眩感,可是隐士一直没事人似的,爆头以后还在四处溜达收集消息。

隐士跌回椅子里,有点恍惚。他拍了拍脑袋,拍西瓜似的,喃喃道:“可我都没感觉啊,我……我这算是仿生人吗?”

苏鹤亭说:“不算,你是不是人自己记不得了?”

隐士道:“那我当然记得,我以前是卖假古董的,到处忽悠大老板,就靠这张嘴,赚了……”

他咂吧嘴,一想到后来的人生,顿时萎靡不振,那股光荣劲儿转瞬即逝,讪讪道:“……不要学我啊,我最后让人给砍了个半死,扔在街头,都快发臭了……唉,不说了,幸好有妈妈。”

他说到这里,双手合十,对着福妈拜了拜,真心实意地说:“妈妈就是我隐士的守护神!”

谢枕书道:“那这个呢?”

他问机器人。

福妈架起手,侧头凝视机器人,慢慢地说:“这个?这个是它的身体。你委托我修复它,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偷懒。身体和芯片怎么能一直分开?这两样缺一不可。”

隐士沉浸在被害妄想中,听福妈又说身体又说芯片的,不禁悚然:“啊,不能一直分开?那怎么办?难道要把我的脑袋撬开?”

福妈说:“现在撬开也来不及了,用别的办法吧。”

苏鹤亭问:“什么办法?”

福妈伸手拍在机器人的头顶,让它转过去,露出后脑勺。后脑勺有一块可以打开,她指着这个部位,说:“让隐士和它连接。”

听她这么一说,苏鹤亭忽然抓到点线索,脱口道:“像长官和厌光。”

但紧接着,他又心道:不对,厌光没有自我意识,这样更像阿襄和玄女。

虽然玄女和医师也有区别,可它们此刻的处境极为相似,都是需要载体的意识幽魂,也是介于人类和人工智能间的实验产物。

隐士说:“哦,我大概明白了,要用它的连接线插进的脑机接口。可是这样会不会打架?还有,它‘醒了’,我干吗?我们能一起出现吗?”

福妈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她在附近有个待拆的工作室,很久不用了,但设备齐全,相对隐蔽。于是喝完酒,福妈带着他们暂别众人,过去了。

工作室藏在一栋旧居民楼底下,是福妈早期的落脚点。之所以设置在这里,是因为她救助的许多拼接人都生活在这里。后来刑天管控渐严,交易所和斗兽场两方把持着改造技术,福妈烦他们常派人来,便搬去了破桶子巷。

大伙儿一起走目标太明显,中途苏鹤亭停下,在杂货店买了几根棒棒糖,分给谢枕书。两个人站在阴凉处,看福妈他们拐进小巷。

猫把糖纸揉了一会儿,眯起一只眼看天,说:“飞行器都消失了。”

谢枕书道:“多半在开会。”

两秒后,他问:“眼睛痛吗?”

苏鹤亭说:“你问这只改造眼?不痛,一点都不痛,只是习惯这样眯起来。”

爆炸后很长一段时间苏鹤亭都处于半失明状态,这其实是适应期留下的习惯。他在兜里摸了摸,掏出两张旧世界北线纸币,转头交给杂货店老板。

这种纸币已经不再流通了,它们现在属于藏品,可以拿到交易场售卖。

“给我一个带卡的手机,”苏鹤亭说,“越老越好。”

谢枕书捏着棒棒糖,道:“你要给和尚打电话。”

苏鹤亭说:“真聪明,一猜就中。”

那彩色糖纸揉久了会掉色,猫的指尖都微微泛红。他忽然凑过来,替谢枕书拆糖纸,说:“干吗不吃?荔枝味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