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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者(13)

作者: 渴望狗血文的洗礼 阅读记录

体检是从三年前,赵未霖屈服于家族回到本市开始的。

大概率那时候,赵未霖就已经知晓了。

为什么在那时候就会知晓呢。

沈榷心底一片清明,一个恐怖又真实的答案赫然出现在了其中。他以前竟从未想过。

他竟然从没有想到过。

那一年窗户里吹着另一片大陆的海风,赵未霖坐在轮椅上,额头贴着沈榷的小腹,他才大哭过一场,不肯让沈榷看他通红的眼,他闷闷地对他道歉。

他说:“如果就在这里死去的话,就什么未来也没有了,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但我还不想死。”

那时候沈榷心疼他断掉的双腿,心疼赵家对他的精神摧残,他舍不得。他听闻过赵未霖那死去的兄长,也见识过学生时代后期赵家的手段,和赵未霖的压力,直觉赵家是个吃人的恐怖地方,不顺意的子孙、忤逆的子孙,不配姓赵也不配存在。

但时至今日,他才想明白,虎毒不食子。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混乱的,但同时又是清醒的。

到家之后,他又藏身进窗帘紧闭的卧室,自虐一般将赵曲澜女士交给他的监控视频从头到尾,反反复复。

赵未霖肉体上所受的一切痛苦,都令他心如刀绞,而折磨却远不止这些。还有一系列匿名寄来、他只匆匆看过一眼自此就不敢再打开的影像。

当初赵未霖天真地带着他远走高飞、自以为已摆脱家族桎梏,但短短半年幻梦破碎。

其实直到回国之前,赵未霖一直都在极尽所能地让他停留在一片无忧地带,瞒着他只身走上刑场。

到事情发生后许久,沈榷才知道,得知赵未霖与他在一起的那一刻,赵家便给这位继承人定了罪。

荒诞的罪,忤逆的罪,损害家族荣誉与利益的罪,执迷不悟的罪,拎不清的罪,坏掉脑袋的罪。

威风凛凛、劝人回头的精神专家们开始对他连番轰炸,赵未霖却已顽强的意志对抗到他们也束手无策;厌恶疗法所采用的措施之激进,使沈榷有时也会想,会不会曾有过某些片刻,赵未霖看到他时感受到的不是爱,而是厌恶与恨。

而在如此高强度、甚至直到现在都没有终结的“纠偏”之下,赵未霖从来没有选择过放弃与屈服。

沈榷爱他的顽强,也不忍辜负他的坚定,所以他只在打开过这一系列录像的第一份,而后就再没勇气看,他怕自己多看一眼,意志便轰然倾塌。

但现在,他还是看了。在赵未霖名为出差实则易感期剩余的两天里,他把那些尘封的录像一一看过,无比耐心地走了一遍赵未霖曾走过的路。

但他没有亲自走到那路上去,所以他永远也无法真正地感同身受,他所感受到的痛苦将不及赵未霖的万分之一。

他浑身虚软,分不清时间过去了多久,浑浑噩噩藏匿于黑暗,直到Alpha跌跌撞撞地闯进屋来。

赵未霖回来了,一副即将进入易感期的模样。

当你发现自己的爱人用一个拙劣的谎言在欺骗你时,会不会讽刺地嗤笑出声?不会,沈榷不会。他笑不出来。

他只坐在床边,穿着薄薄的睡衣,睁眼望门口。

赵未霖走过来,轻声撒娇,而后急不可耐却又带着一丝冷静克制地吻他。

和过去的每一个易感期一样,他的吻反而不如平时热切,他只是啄了啄沈榷的嘴唇,而后就去吻他的下巴、颈项。

但这一次沈榷没有顺从,他圈住赵未霖的脖颈,抚摸着他跳动的火热腺体,重新和赵未霖接吻、碾磨。他颇有些强硬地用舌头撬动赵未霖紧咬的牙关,赵未霖浑身都僵住了,一动不动。

沈榷含糊着声音地命令道:“张嘴。”

赵未霖不动。

沈榷狠狠咬了下他的嘴唇,而后猝然捏住他的下巴,趁着赵未霖不防之际,舌头溜进去了。

赵未霖便不再敢把牙齿咬下,只能任由着沈榷反常的强硬,稍稍犹豫了一瞬,理智便被愈发爆炸的欲望燃烧殆尽,他甘之如饴地把沈榷扑倒在床上,扯开睡衣,火急火燎。

然而这时沈榷却松开了手,双手撑住他胸膛。

沈榷舔了舔嘴唇,尝到不过分浓郁但也无法忽略的血腥气,他紧盯这赵未霖的嘴角,忽然伸手轻轻一抹,指腹上带上一抹鲜红。

在赵未霖陡然紧张起来的神色中,他轻轻一笑,说:“和祁悦亲得这么激烈么?都把嘴巴咬破了?不过也是,Omega的滋味比Beta好多了吧?”

赵未霖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淋下,面庞煞白,目中露出近乎惊恐神色,他拿出了一种易感期本不可能出现的自制力,慢慢从沈榷身上起身,格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榷哥,你在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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