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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男主退亲未婚妻以后(126)

只是方才的失态……

此地有古怪。

郑菀拍拍法袍上沾着的黄沙,站了起来:

“算了,先找找看有没有出口。”

脆弱的情绪来得快,走得也快,她不一会儿便恢复了没事儿人的样子,率先往前走,倒惹得书远连连看了她好几眼。

“怎么了?”郑菀摸了摸脸,“我脸上沾到沙子了?”

书远挪开眼:

“第一次见郑真人穿法袍,很、很好看。”

他面向着郑菀的一边侧脸染上了绯霞。

“是吗?”

郑菀想起送这件法袍的崔望,此时怕是正在英雄救美,不阴不阳地“呵”了一声:“我倒觉得很一般。”

“……哦。”

书远讷讷地挠了挠脑袋,心想那小倌说的法子不太奏效,也是,这位先天道种本来就跟玄苍界一般女修做派不大一样。

他干脆闭嘴,从储物囊中拿出罗盘:

“我们向北走试试。”

郑菀便跟在他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黄沙地里走。

谁也不知道,后面有什么在等着两人,是以全都留着元力应付可能会出现的突发状况。

郑菀没什么心思说话,书远又惯来是个安静的,只是这黄沙地似乎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入眼可见,全是漫漫黄沙,只余头顶一轮旭日高照,单调得像一副默画。

只是,越来越热了。

郑菀自修道以来,便自清凉无汗,而身上的法袍还有冬暖夏凉之像,可这太阳,倒像是作用在心理,让她汗出如浆。

她以袍袖揩了揩额头的汗,眯起眼:

“怎么越来越热了?”

书远也一脸汗:

“我怀疑我们是入了四时阵。”

四时阵?

郑菀面色一凝,她在藏书阁的册子上见过这种阵,据说一入四时阵,一日遍尝春夏秋冬,春有花时,夏为流火,秋为果藏,冬为寒霜。

每一季,都有绝杀,唯有四时都闯过,才能顺利出阵。

她停下脚步:

“那不走了。”

走也无用。

书远也是此意,他将罗盘一收:

“再等上一刻,若旭日变为火轮,便可以确定了。”

郑菀摇头:

“此时便能确定了。”

她将皂靴从黄沙里拔出:

“难道书真人没发现,脚底的黄沙已经可以烫死凡蚁了么。”

粉糯糯的漂亮皂靴上,死了十几只黑色的凡蚁,看上去像是黑色的蕊芯,这皂靴还是崔望给她买的——郑菀垂下眼,嫌恶地将凡蚁尸体抖落。

“这般称呼来称呼去未免麻烦,郑真人便叫我书远吧。”

书远提议。

郑菀想了想,同意了。

现在她还指望靠着这个北冕门擅阵的阵修出阵呢,不过是个称呼,无甚大不了,她笑了笑:“书远也可叫我郑菀。”

书远笑笑,从储物囊中重新取出一个圆形的阵盘,放了四枚下阶元石上去,阵盘“嗡嗡嗡”响声大作,他道:

“夏时有流火,到阵法最盛之时,旭日便会化为重重流火,将阵内一切焚尽,我们需尽快找到阵中阴眼之地,据地镇守,否则……”

“郑真人,啊不,郑菀,你随我来。”

听到“郑菀”二字,郑菀竟是愣了一会,才抬脚跟了上去。

在郑菀寻找阴地之时,崔望也遇到了一项难题。

他牵在掌中的郑菀不见了。

魂识四顾,却发现原来展开能有十来里的魂识只能离周身两尺,元力被禁。

无元之地。

“离微真君?”

便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带着惊喜:

“真君也落到了此处?太好了。”

“原来是千霜真君。”

崔望略略颔首,眉微簇,看着前方长长的甬道,只觉得此处分外眼熟。

千霜看着待她格外冷淡的剑修,心中自失,倒也不再说什么,只安安静静地跟在崔望身后,两人往甬道外走。

甬道内一片漆黑,唯有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在耳边回响。

“呀——”

千霜被骤然淋到头顶的一滴湿冷吓了一跳。失去习惯已久的元力让她不安。

“离微真君,未免你我二人失散,可否能让我牵着你,袖子……”

千霜知道,传闻中离微真君从来不让陌生人近身,尤其是女子。

但想来,一截袖子还是无妨的。

第85章 幻境重

甬道内传来呼呼的风声。

千霜抬起眼,却见那白袍剑修充耳不闻地往前走,手中的鸿羽流光剑在甬道内发出莹润的微光:

“真君?”

崔望似才回神,他掀起袍摆,鸿羽流光剑利落地划过,但听一阵“撕啦”声,袍摆顿时被斩下寸许宽的一条绸布。

“给。”

千霜看着递到眼前的布条,布条上还绣着一支支金色暗纹小剑,接了过来,垂目谢道:

“多谢真君。”

崔望这才回过身去,牵着布条的另一端往前走,千霜亦步亦趋地跟着,抬目望去,只能见他一袭白衣如雪,肩背挺阔,连迈步时被风吹起、短了的一截袍摆都分外可爱。

在这等黑暗静谧的甬道,有这样一人伴在身侧,心里突然安定得很。

千霜叹了口气,思及之前被他揽在怀中珍之爱之的女子,不禁生出一丝艳羡:

“真君可是在忧心郑真人?”

崔望不答,可甬道中气氛却无形凝重上许多。

千霜哪里还不懂,强自一笑:

“郑真人吉人自有天相,必不会有事。”

“我知。”

崔望道。

一落入此处,龙珏与凤佩之间的联系便断开了。

可情蛊很安分,郑菀无事。

千霜自小被同门师兄弟们宠着,哪里见过这般冷言少语之人,强撑着叙了几句闲话,见崔望还是淡淡,便也不再多言,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后往前走。

甬道的穿堂风渐渐烈了起来,吹得布条一晃一晃的,千霜拽紧手中柔软的绸缎,指腹滑过略略凸起的金色小剑,只觉得自己这心,也跟着一晃一晃的。

涟漪四起,久久不散。

甬道越变越窄,直到最后只能容纳一人经过。

千霜小心翼翼地跨过一处水潭,拎起被墙壁挂住的裙摆,只觉得足底越发粘稠起来,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真君,你可觉得有些奇怪?”

“快些。”

崔望回她的,却是一声催促。

千霜下意识回望了一眼。

这一眼,几让她目眦欲裂,但见身后贴着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眼对眼,鼻对鼻,唇对唇,就这么飘在空中——

那张脸朝她咧嘴一笑。

“啊!真君救我!”

千霜吓得头皮发麻,猛地往前扑去,意图拽住崔望,谁知还没碰到人,却被一股力道弹了开来。

“真君?”

千霜不解地抬头,不明白崔望为何会在这时弹开她。

崔望哪里顾得上她,旋身一错,已经与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战了起来。

这脸只有一张皮,无发无骨,飘荡在半空,经过时,还有淋漓的血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