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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男主退亲未婚妻以后(128)

“你脚还疼么?”

书远瞧着她几乎陷进黄沙里的一双玉足,确切的说,是一双血足——

已经看不出原来玉雪可爱的样子了,一双赤足,布满了红色的血泡,有的破了,血渍糊拉的,有的还鼓着包,对比那张过分精致漂亮的脸蛋,越发显得触目惊心。

书远记得,在找到阴眼之前,郑菀的皂靴便被脚底下的黄沙焚穿了,后来更是化成了灰。

可她并未要他帮忙,反而一声不吭地以元力裹着过来,便是这样,那双柔嫩的赤足也还是成了如今模样。

书远一边想着暴殄天物,一边又觉得心中奇异,这人总每每出乎他意料。

“疼啊。”郑菀鼓了鼓腮帮子,做了鬼脸,笑嘻嘻道,“疼死了。”

“我这有药膏。”

书远却腾不出手来取。

“等过了这关罢。”郑菀看着天空,那金灿灿的大太阳像是凡间烤得酥脆酥脆的金罗酥,可惜很凶,“我可得留着这条命回家呢。”

“来了。”

正说着,又一道火雨铺天盖地而下,打得冰旭阴罗阵一阵阵颤抖,书远倏地对空一点:

“放!”

东面阵法整个嚯开一道口子,阵法不颤了,可口子内却一瞬间扑进来无数朵金灿灿的流火——

郑菀不进则退,一脚踏出,一块冰晶从她掌心飘出,落地便涨,成为一块巨大的冰盾,冰盾挡住了空出的一道口子,也挡住了袭来的火雨。

流火与寒冰相撞,发出一阵烤肉般的“滋滋滋”声响,无数烟气腾地飞起。

郑菀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白了起来。

一面墙大小的冰盾消耗太大了,即使她恢复元力比一般人快,也还是跟不上消耗。

她能感觉到储存在元窍里的冰元力在迅速消失。

冰盾被火雨烧穿了。

数十朵金色流火朝书远射去,书远正忙于维持阵法不匮,动弹不得,说时迟那时快,郑菀抬手便一打冰箭符射出,她魂识因着仉魂诀日日不辍的关系,堪比玉成境,指哪打哪儿,冰箭符一一与流火相撞,在半空便抵消了。

“精彩。”

即使书远本尊战力不凡,也不免为郑菀这一手感到惊艳。

这等神识掌控力,可不是一个守中境修士所能拥有。

“还行,还行。”

郑菀苦中作乐,冰盾是二阶术法,尤其这般大的冰盾耗费太过巨大,实在不适宜长久作战,若是像刚才的冰箭符一般,直接以神识指挥冰箭,与那流火相耗……

一阶法术对上漫天流火,若是小心些,未必不能成事。

郑菀从来都是想做便做之人,拂袖一挥,散去冰盾,顿时,漫天流火射了进来。

书远皱了皱眉,也不知这位先天道种脑子犯了什么轴,恐怕他这具傀身要浪费了……

这密密麻麻如蜂窝的流火,让人根本无从闪避。

便是以玉成境大圆满来,怕也只能得到具稍微完整些的焦尸。

便在此时,十,二十,三十,……数百支冰箭凭空出现,以乱叶飞花之法,向点点流火冲去。

幽蓝与赤火相撞,“噗噗噗——”化成无数蓬飞烟,四散入了空中。

像一场盛大的凡间焰火,炫目而美丽。

流火一扫而空。

阵法迅速合拢了来。

郑菀跌坐在地,忙往嘴里滴了一滴樱露,前日崔望又给了她十来瓶,樱露一落腹,方才损耗掉的元力立刻便补满了大半。

她盘膝打坐了一会,直到将所有元力都补齐,才叹了口气,揩揩脸:

“吓死我了。”

书远看着她因近距离与流火接触,而被燎得灰扑扑的脸蛋,嘴角弯了弯:

“《莫虚经》不愧是仙经要卷,未想到……”

“半算吧。”

郑菀也没想到,竟然会误打误撞地被自己发现莫虚经,或者说,造幻诀的另一种用法。

造幻诀一层,晓月清,便有这乱叶飞花之术,她原来只用来指使幻术,此时挪用到冰箭术,竟然也成功了。

若是以此类推,当她学会的术法越多,能指挥的便也越多……

当然,这等群攻之术,也只适合于低阶的。

“又来了。”

休息不到片刻,下一场火雨如期而至。

郑菀不再焦虑,反而沉下心来,将这一场场火雨当作陪练,这等声势浩大的攻势,让她的落叶飞花之术越发纯熟——

她能感觉到,等这夏时结束,别说守中境,便是玉成境修士,她都有一战之力。

书远作为旁观者,更能感觉到这人由生涩到纯熟的过程:要知道,这等群攻术,历来最是难练,没有顶尖的悟性,没有合适的陪练,没有身处不敌便死的绝境——

便只能靠时间磨,有些人磨了百年,也未必有她现在的进步。

“怎么这么看我?”

夏时终于结束,郑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再没有讲究所谓名门仪态,直喘着气。

这等高强度的战斗,元力可以补充,精神上的疲惫却无从缓解。

书远递来一块帕子,指指她的脸:

“擦擦。”

郑菀这才唤出耙镜,镜子一照,里面出现个灰扑扑的鬼脸,鬼脸上油光满面,汗渍像在脸上纵横穿梭的小溪……

她竟是顶了这么一张脸出现在人前的。

郑菀脸唰的红了,对着自己连施了两个涤尘诀,直到自己重现青春貌美,才有时间观察周围。

不过短短几句话,漠漠黄沙退去,地面出现一片青草地。

“不是该秋时?”

“这是四时乱阵,属杀阵,难怪……”

“如果是正常的四时阵,刚才度过夏时流火,这流火火种便该成为我等过关之礼,可礼物没出现……”

“四时阵虽凶险,但不会致命,而四时乱阵,倒转阴阳,即使过了四时,我们也未必能够破阵而出。”书远面色凝重,“怕是……你我今日,都要交代在此处了。”

“不,不可能。”

郑菀想到那只瑞麒麟,即使无缘,也不必摁着她这等人一直打吧?

“恕我冒昧问上一句,坊间传闻,郑真人是断命之人,是真是假?”

“真。”

“这便是了,断命之人,天机本断,阴阳倒转,混沌难分,进入先天阵法,极易引起紊乱,到这时,只能听天由命了。”

书远说着听天由命,面上却丝毫不惧,眸中竟透出些微兴奋。

郑菀已是呆了。

无缘,竟是这个无缘?

无缘天机。

“妄揣天机,孽!”

她捧住头,只觉得头又开始钝钝地发疼,她想起那一日,金砖一个个往她魂识跳。

“崔望。”

她在心里念了一声,唯有在这天命之人旁边,她才能感到一丝安稳。

而崔望,则在徒手攀悬崖。

他未穿外袍,只着中衣,左肩坐着只瑟瑟发抖的雪玉兔。雪玉兔前爪乖乖捧了只果子,两只后爪牢牢地钉在他的肩膀。

双手被崖壁磨出了淋漓的鲜血,深可见骨,一前一后地往下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