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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男主退亲未婚妻以后(197)

“可婆婆不是说,无垢琉璃体在妙法境后便会有瓶颈?”

“所以啊,婆婆我才说你那冤家了不得,他心性直纯,从前还郁结在心,跟你双修一回,居然就不郁结了。不过……那道心,现下怕是不合宜喽。”

修为与道心,在修道界,从来是相辅相成的两样东西,道心纯粹,修为便进益得快,而崔望修为是一骑绝尘,可道心……

谁知,这无情道之人,若是生了情、存了欲,最后会走向何方?

“那他会如何?”

“你那冤家?他啊……”烬婆婆恶劣地笑笑,“走一步,看一步喽。”

被两人议论的崔望此时正站在桃花瘴与迷阴瘴的边界,拿出传音玉符,与李司意通话。

“师兄。”

李司意“哎哟”了一声,听得出他话里的如释重负:

“小师弟,你这都去哪儿了?阵法一破,我们在陌澜镇生生等了你十日,现下令士们都回门了。”

崔望没答,那边却贼兮兮地问:

“是不是与尽欢真君在一块?”

春风一度,不知华年啊。

崔望清了清嗓子:

“师兄,我托你办的事,如何了?”

那边声音一下子沉了下来:

“师兄无能。”

崔望沉吟了会,才问:“死了?”

“死了。”

“门内现下如何?”

“乱糟糟的,不过尚且应付得来。师弟且安着心,咱归墟门便没怵过谁。”李司意声音一下子轻快起来,打趣道,“弟妹如何?回来,可是要办双修大典?”

“自然是要办的。”

崔望斩钉截铁道,两人又叙了会话,便掐断了对话。

他将传音玉符收回了储物戒,看着前方翻滚的桃花色瘴气,不知想到什么,嘴角略略翘起,又迅速抚平,转身往回走,须臾便回了洞。

郑菀正乖巧地盘坐着,旁边阿万蹲在一边,已经脏成了个泥人,见他来便欢天喜地奔来:

“道君,真君给阿万扎了个揪揪,好看吗?”

崔望瞥了眼阿万头顶高高绾起的单髻,喉咙动了动:

“丑。”

阿万嘴角翘得可以挂油瓶:

“真君说好看的。”

待道君眼神扫来,肩膀忍不住往里缩了缩,心想:道君这样好可怕哦,像是要用一把火将阿万烧了。

阿万最怕火了。

他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只感觉道君的手在头顶温柔地摸了摸,才一下子开心了,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毛发蹦到郑菀面前,推她:

“真君,道君回来了。”

郑菀这才懒洋洋地睁开了眼睛。

她一眼就注意到了阿万乱糟糟的头顶,扎发的丝绦也不见了,再抬头,却见白袍剑修清清冷冷地站在门口,正垂目安静地看她,下意识展颜,展到一半又收了回去,冷哼一声:

“怎去了这许久?”

崔望去了还不到半柱香时间,可郑菀也不知道为何,看见他便不高兴,便想为难为难他。

崔望默了默:

“不久。”

眼见郑菀要说话,他道:“该走了。”

郑菀“哦”了一声,起身招来阿万,先给他施了个除尘诀,又要替他将乱糟糟的头发扎了,却见崔望走过来,极其自然地接过了她的活:

“我来。”

郑菀打开他手:

“哪个要你来?”

她昵了他一眼,谁料崔望这回完全不让她,手起剑落,“唰唰唰”,地上便积了厚厚一层毛发。

阿万啥也不明白,只看着一绺一绺黑乎乎的东西沿着自己往下掉。

等一摸脑袋,哭了:

“嗷呜!阿万的毛毛又秃了!”

“……”

郑菀踢了踢崔望,努了努下巴:“你去。”

崔望咳了一声:

“阿万,这样凉快。”

“道君骗人!阿万是木头人,凉不凉快与阿万有什么关系?”

阿万干嚎,“一定是道君嫉妒阿万的头发长得比道君好看,才要剪了阿万的头发!”

在郑菀错愕的眼神里,崔望一把将阿万收回了储物戒,世界立时恢复了安静。

“……”

“走罢。”

崔望看了郑菀一眼,率先往外走,洞外桃花瘴依然,郑菀看崔望突然停了下来,以为他有事要嘱咐,却听他突然道:

“菀菀,你……”

“我什么?”

郑菀莫名其妙。

崔望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他长长的发丝被风吹得扬起,拂过她的脸颊——郑菀这才发觉,他那头墨玉似的长发完全披散了下来。

“你的剑冠呢?”

她明明记得,这人出洞穴前,将剑冠从毛毯上捡了自己给自己束发戴上了。

“掉了。”

崔望摊开掌心,小巧的白玉剑冠安静地躺在那,他不自在地转过头去,补充了一句:“风大,吹落了。”

郑菀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对着他那张越来越红越来越红的侧脸,福至心灵地道:

“崔望,你是不是想我给你梳头?”

良久,

“恩。”

崔望轻轻地道了一声。

郑菀的心一下子软成了水。

糟糕,这样的崔望,有点可爱。

她想。

“那你转过身。”

玉梳一下下地梳过他的长发,崔望的头发漆黑如墨,有着与他本人截然不同的柔顺,郑菀不过梳几下便顺了,她略显笨拙地替他束好发、戴上冠,退后一步,满意地看了看,漂亮的后脑勺,不错。

“好啦。”

她道。

正欲离开,却被崔望回身一把抱了住,郑菀吓了一跳,下意识要推开,却被他搂得越发紧,闷闷地道:

“菀菀,你何时才肯跟我和好?”

“……”

追求还未开始,便想和好。

郑菀气结。

她一把推开他:

“崔望,你若再对我动手动脚,便一辈子别想和好!”

谁知崔望一伸手,重新将她箍到了怀里,掐着她腰的手紧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你放开!”

她捶他,踢他,打他。

崔望岿然不动。

半晌,才终于放开了她,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才道:

“菀菀,你要是替其他人绾发——”

他顿了顿,认真地道,“我便将那人头发剃了。”

“……”

“崔望!”

郑菀挠了他一把。

崔望不为所动地迈步:

“走罢。”

郑菀气得将鞋脱了朝他掷去,崔望似是脑后生了眼睛,一把抓住,看了看,想起什么,眼角微微弯起,似荡起一圈柔波:

“菀菀,你这脾气,真是一点没改。”

“是,狗改不了吃屎,又跑你这儿来了。”

郑菀板着脸,冷冰冰地道。

崔望也不恼,竟是看着她,微微笑了起来。

他一身白袍大袖,风轻轻扬起他的袍摆,身后是漫天遍野的桃花瘴,沐浴着天光,这般微微笑,竟笑得人连心都一并荡漾起来。

“菀菀,你真可爱。”

他说的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