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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就不是啥正经宫斗(118)

卫将离转头对闲饮道:“我上次给你保管的那梅夫人给的人皮面具你用了没?”

闲饮一僵……卫将离是给了他两张女人用的人皮面具,是为了让他需要的时候扮侍女贴身保护一下翁玥瑚,可是他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如此屈尊折节,明着答应了,其实是没有戴过。

这时候翁玥瑚开口替他糊弄道:“他试过一回,脸太大戴不上,你莫要为难他了。”

……我谢谢你啊!

卫将离道:“把面具给我,我穿上侍女的衣服跟她去天慈宫一趟。”

闲饮道:“你老实告诉我,现在到底能动几成武?”

“几成?”卫将离抬眸,碧色眼底,恍如隐藏了一头待醒的战兽,“我前天刚杀了几十个人,状态……正好得不得了呢。”

……

天慈宫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怪的味道。

卫将离来过几次,记得这座庄严宫室里的禅香,每次一来,虽然各有忧怀,但多少会有些平静,仿佛这香是专门用来安神的。

而这次不同,虽然也是一种佛香,但香气中隐约有着一丝浮动的甜腻,卫将离虽不识香,却本能地感觉到了当中弥漫着的危险信息。

翁玥瑚这次换了一身火红的正装,金丝银线巧妙地绣作重明鸟的花纹,披帛上暗纹如水流动,如夕照云霓,美得刺目。

……是嫁衣?

卫将离猜不透翁玥瑚为什么要如此打扮,却也没能问出口,跟在后面入了天慈宫,注意力便完全被殿内的气氛吸引了去。

香味更重了。

翁玥瑚正要行礼时,忽然帐帘内飞出一只药盅,若非卫将离扯了翁玥瑚一下,那药盅只怕要砸在她头上。

随着药盅啪地一声落地,帘内传来一声苍老的怒吼——

“我要的不是这碗药!是慧妃给的那碗!药呢?!快给我!”

“太后娘娘息怒!药正在炉子上熬着呢,太医说了,不到时辰是不能用的呀!”

卫将离扫了一眼拂起的帘内情状,眼底暗露惊骇。

这才没半个月,太后就从一个原本双颊饱满的妇人变作了头发花白的老妪,眼窝深陷,神态略显疯狂,像是恶鬼附身一样。

翁玥瑚跪在外殿,一时也不敢动,直到外面的宫女端了碗热气腾腾的药来,太后竟也不嫌烫,一口喝下,神色才渐渐平静下来。

……怎么好像话本上说的服了散一样?

魏晋时世家权贵有服用寒食散的习惯,久服则上瘾,若轻易断服,服散者便会如丧魂失智一般。只是这才没多久,太后就变成这个样子,寒食散可没有这么猛的药性。

卫将离和翁玥瑚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有了数。

又是好一阵,里面的太后像是终于休息好了,嘶哑的声音传出来。

“翁昭容可是来了?”

“禀太后,人已带到。”

“你们都下去,哀家有话与她单独说。”

左右都按照命令退到殿外,卫将离看了翁玥瑚一眼,后者给了她个放心的眼神,卫将离这才跟着退到殿外,但还是在店门口站着,凝神以过人的耳力听着殿内的动静。

“……知道为何平日里对你不理不睬,这时才特地传你过来吗?”

翁玥瑚心思灵巧,转了个弯答道:“妾驽钝,在西秦时也向来是难以猜透卫氏皇族的心思的。”

太后听了一边笑一边咳嗽了两声,道:“能给卫氏做陪嫁的,也是笨不到哪儿去。你们两个若是多一分野心,只怕现在我这位置上就该易人了。”

翁玥瑚闻言,也拿不准太后是不是在试探,便道:“太后言重了,这宫里的女子大多如飘萍,生死富贵都操诸于太后和陛下之手,那里还能有哪个精力去争斗不休呢?”

“不必与我兜圈子,哀家近来多梦,怕是时日不久,没那个心思跟你耗。”说着,太后扣动了一下榻边的一个凤头下颌,一串机杼响动,露出一卷明黄的卷轴。

太后将那卷轴抽出来,扔给翁玥瑚道:“两国交兵在即,你在这宫里耗下去毫无意义,哀家给你一条生路,将此卷交给卫燎,算是哀家给他的答复。”

卷轴入手便是一沉,翁玥瑚只看了一眼便立即合起来,神色骇然道:“太后,这是您夫儿的江山,为何要在此时对西秦宣战?”

卫将离听得心头一跳。

她把传国玉玺给砸了,却忘了玉玺想太后这里出来的,她手中必然已有了加盖传国玉玺的宣战诏书。

太后沉默了片刻,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繁复的装饰,道:“为什么要对西秦宣战……哈~为什么……自然是因为哀家虽然恨卫燎,但更恨殷凤鸣。”见翁玥瑚的神情忧色重重,太后道:“与你这小姑娘说,怕是你不懂……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翁玥瑚要听的就是这个,膝行了两步,道:“太后若愿说,妾洗耳恭听。”

太后仿佛陷入到一种飘忽的状态中,哑声道——

“……我与殷凤鸣联姻以来这么多年,夜夜都能梦到我的族人在大火中被烧成焦炭的脸,还有卫燎见死不救决然离开的背影……看你一脸迷惑,是不是想说不知道?”

翁玥瑚道:“妾的确不知当年事,还请太后赐教。”

“不知道也是一种过错,这句还是卫燎教给我的……那时他是多不起眼啊,我是皇室鼎贵的公主,他却是父皇一个忽视到甚至不知排名的庶子。”

翁玥瑚咬了咬下唇,道:“当年的事,母亲也与我讲过,是因为卫皇陛下拒绝了出兵复仇,这才导致大越嫡系被屠戮殆尽。只是您既然对卫皇有恨,又是为何对陛下如此相逼?”

“殷磊……我怀着他时,梦里的那些人脸总是仿佛贴着我,想撕我的肉一样,再多的喜爱也熬空了。或许对殷磊来说不公平,我怀了他十个月,却从未以一个母亲的心态去看他。”

“那您……”

卫将离接着编听见太后说出这样一句话——

“他在是我的儿子之前,是让我家破人亡的仇人之子。我恨他父亲,从前恨,现在……比从前更恨。”

第80章

延载七年,大越帝都西京大火绵延。

无数的兵士,穿着各种在不断的战争中夺来的甲胄,踩着从大越末年各地贫瘠的土壤上踩过的鞋靴,以一种对新朝降生的,或精神或物质的疯狂欲望从西京四面破烂的城门里涌入。

他们像一把把焦渴的干柴,愤怒而喜悦地、前仆后继地为一个腐烂的王朝送葬。

大越的时代结束了,属于它的史书在这场大火中划下了终章。

直到夜空染上血色,卫宁才恍惚地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绣棚。

作为帝国最为娇宠的嫡公主,她所认识的世界从来都是充满了像是初展的花瓣一样温柔的装饰,上天赐予她的权力和地位让她可以随时徜徉在命运的温流里。

……直到那些尖锐的浮冰逆流而上。

“这可是大越的嫡公主……”

“看哪,她身上的绫罗锦缎,你见过吗?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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