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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就不是啥正经宫斗(38)

楚三刀也是无奈,挡在抬灵的人前面不让那些人冲撞剑圣遗体,高声劝道:“诸位冷静!勿要在来宾面前丢人!”

但他劝了也没用,剑宗现在的主事李堂主和杂宗的方仲勤虽然没动,但眼刀也是没停过,下面是副手直接打了起来,吵架的声音连后面奏丧乐都盖住了。

剑阁前阶陡,那些个副手在一侧拉扯,有人急红了眼,一脚将一个人踹下去,那人一路往下滚,直接撞到了队列最前面捧着牌位的阮家大小姐。

六岁的小姑娘人轻,一下子便被撞得摔倒,手里的牌位飞了出去。

“爷爷!!”

小女孩哭喊间,忽然一道白衣身影飘然而至,随手接下险些摔在尘埃当中的牌位。

众人呆怔间,那人慢慢走上台阶,扶起摔得一脸伤的小女孩,把牌位还回她怀里,抬头扫了一圈表情狰狞的四周之人,似笑非笑道——

“在下虽无立场,但还是想说上一句……诸位如此吃相未免过于难看,不如皈依我佛,还个清净自在。”

第二十六章 不成佛

正到了用晚膳的时候,翁昭容听说皇帝来了,连忙让人准备了适合口味的酒糟鹅掌、蜜炙水晶片、凤穿牡丹等菜,待问起要不要照顾卫将离的口味时,翁昭容一脸冷漠地说她不挑,加量就行。

待准备停当之后,翁昭容看了看气氛,婉拒了卫将离的挽留回拾翠殿去了。

“今天跟玥瑚聊了一会儿,才发现咱们这两家还有几分姻亲关系,玥瑚不让我说,怕你生气,我想这点事儿说开了总比遮遮掩掩的强,你说是吧?”

——敢生气吗?一生气卫将离就比他还生气,而且又打又骂又威胁,搞得他十分幻灭。

太子抱着汤碗喝汤,感觉到老爹的情绪不佳,也不敢说话。

皇帝今天在太后那里弄得心情郁郁,也懒得和卫将离计较,道:“太后不喜他人提及这节关系,尤其是最近太后五十寿辰,每年到这时候就要病一次,你只要不四处宣扬,私下里随意吧。”

皇帝是知道的,前朝亡国之日,也就是东楚打进大越王都之时,正好是太后的生辰。这些年来因为避讳着这个日子,太后的寿辰从来都没有大操大办过。

卫将离略一想便明白了,道:“虽说也是人之常情,刚刚你去天慈宫可见着太后了?”

“……”皇帝略一沉默,看了一眼太子,朝他道:“天色不早了,你回东宫去吧。”

太子委屈道:“我还没吃完呢……”

卫将离一向是看不惯护犊子的,按下想要起身的太子道:“都十二了,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能上山打老虎了,让他听吧,别讲太深就行。”

——宫廷斗争跟你撕老虎是一回事儿吗!

接收到皇帝的瞪视,卫将离道:“其实都是一回事,不是生就是死。我那日瞧着他那伴读,比他还小一岁,都会算计人了,让他多听听吧。”

太子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寻常,道:“父皇,从小到大您什么都不和我说,只让我读书学习,可那些侍讲官只会捧着我,一遇到有不顺心的,我就除了发火什么都不会。”

皇帝还是不同意:“大人的事小孩懂什么。”

卫将离又道:“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九岁的时候被狼咬过,哭着找我师兄替我报仇,我师父不让,说我师兄能护我一时,不能护我一辈子,便天天捉了小狼扔在圈里让我自己去学着杀,只过了三天,我就自个儿上山去找那狼报仇了,从此山上的狼见了我就跑。我觉得孩子说小也不小了,人之初性本善学个差不多就行了,接下来的路得他自己摸索才能走得踏实,你说是不是?”

一天不提你师兄你就睡不着是吧……

另一边太子拼命点头,皇帝一听如果不答应,卫将离能跟他说一晚上“想当年”系列,犹豫了片刻,不情不愿道:“别说太深,只说你今日结果如何。”

太子扯了扯皇帝的衣角,问道:“是谋害慧充仪的真凶找出来了吗?”

皇帝摇头,拍了拍儿子的脑袋不语。

卫将离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因为证据不足,所以有小部分是我的联想,我觉得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应当是这样的……”

卫将离知道这当中很多人想装聋作哑,便在话里将江贵妃暗示的部分剔去,将车队遇刺和慧充仪被害前后联系起来,越说自己也越能感受到东楚宫廷的怪异之处。

似乎这宫里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要瞒着皇帝,仿佛他就是那一层窗户纸,谁都不敢第一个去戳破。

但对卫将离而言,别说窗户纸了,城墙也敢给你拆了。

“……综上所述,假设一下,慧充仪和腹中龙凤胎被毒死,自然要穷极追究,这么个局面之下,一切欲加之罪都是可能顺势而为,这宫中即便是有禁卫到处抓人也是正常的,岂不是恰好掩盖了宫变的事实吗?”

太子听得一愣一愣的,待反应过来,才后知后觉道:“父皇,皇祖母是真的想害您吗?”

听起来匪夷所思,其实联系到太后前朝公主的身份,所谓灭国之仇,也不是不能想象。

皇帝没说话,半晌,说道:“自幼母后便待我极好,我年轻时顽劣,仗着东宫身份欺凌士族,父皇要管教我时,总是母后为我说话。”

——为娘的儿子自然是天下最尊贵之人,那士子冒犯你,便是打杀了又如何?

后来皇帝私下去了那冒犯他的士子家里,才知道那士子已‘被’病死了。

自那之后他对太后的溺爱便有些疑惑,他隐约记得四五岁时,那时与他一同被养在太后膝下弟弟还未患病,太后便对弟弟十分苛责,行不正、坐不端、食多食少皆要惩罚,对他则是要什么就给什么。

长大后,皇帝便知道了一个词,叫“捧杀”。

但他不敢去深究这层假象后的真相到底有多狰狞,只做了个声色犬马的昏君。

卫将离的声音淡淡传来——

“……我初来楚宫时,便有人与我说过,人不争,就要死。远的不说,就是你身边这些女人,哪个又不是在争命?”

皇帝反问道:“你又为何不争?”

卫将离顿了顿,道:“我争的不是自己。”

皇帝一时默然,看了看太子,不禁在想,若真的如他所说,一切烟消云散了,那孩子该怎么办?

这么想着,再抬眸时眼底已经染上一丝厉色。

“今日朕去时,只有严汀、严宁两个女官,太后避居讲经堂,只与请来的数位大家讲禅。朕再三请见,皆被拒,亦不让朕见那被关押的太医。”

卫将离:“……所以你就这么回来了?”

皇帝顿时有不祥的预感:“不然呢?”

卫将离:“是我我就翻墙,别看我现在动不得武,一丈高的墙我还是能翻的。”

皇帝对视颜面于无物的卫将离肃然起敬:“那明日您请。”

太子忽然开口道:“不必这么麻烦,儿臣明日要与皇祖母请安,皇祖母不见父皇,总要见儿臣吧。皇后娘娘与我一起去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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