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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就不是啥正经宫斗(49)

得到时理智在抗拒,求不得时欲念又在渴求。

眼睫扫着遮在眼前的指腹,忽然遮掩着视线的手移开,鲜血的源头离开齿列间,可卫将离的一丝凶性已经被撩起,正要追着咬回去时,一根修长的手指抵住卫将离微张的嘴唇。

白雪川微微偏过头,前一刻还笑得温淡的眼中此时如同浸染了浓墨一般幽邃,徐徐问道——

“刚刚那人……是谁?”

……

“说吧,我听着。”

“……那装着碧沙羹的荷叶碗,今日一早,是扶鸾宫的宫女从玄觉殿里还回来的。”

慧妃让皇帝带去的碧沙羹,用的玉碗是荷叶碗,虽说取材并非珍贵,但却是她亲手设计,独她那里有……分明昨夜让皇帝带走了,今天却从玄觉殿拿出来,能说明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这些年,我不怕江妃之兄打压我家人,也不怕太后拿我错处,却独怕他为其他妇人瞒我,独怕……独怕他此后的知心人,不是我。”

“娘娘已有了小皇子和小公主,满宫的人谁不羡慕您,何必为了个西秦女苦了自己?”

慧妃轻舒了一口气,眼中露出执拗之色,道:“碧萝,你是从闺中时便跟着我的,知道我这戏子生的庶女,要踩着嫡女、踩着左相家的儿子,蝇营狗苟地走到这一步该有多难……如今我有孩子了,我就更不能输,输了就什么都没了。”

碧萝应声称是,她从小跟着慧妃,眼睁睁地看着她从一个谁都能欺凌的庶女名满京华,再从民间走上天子枕畔,接下来就有可能以她一双纤纤素手站上帝国的巅峰……这放在十年前,她想都不敢想,是以她对慧妃的手段有着近乎狂热的崇拜。

“若非江妃作弄,把私会外男的事实歪曲成私会使节,否则这次一个不贞不忠的罪名就足以让娘娘那西秦妇人彻底堕入尘埃……只是奴婢一直想不通,江妃怎会无缘无故地助她呢?”

“江妃自然要保那西秦女,她和元后的死脱不了干系,待太子登基了,查到她头上,她和江家都会死无全尸……而那西秦女,不过是立在针尖上的幌子,只要两国稍有摩擦,她便会摔得粉身碎骨。江妃膝下无子,与其让武妃上位,还不如让西秦女替她先占着皇后尊位,这算盘她比谁都打得响。”

碧萝面露嘲讽之色:“打得响也没用,不过是个只会生女儿的废物。娘娘若是当真不知如何下手,这个月陛下宠过两日辛夷院的珍美人……那妇人家中有亲戚在征战中被西秦人所杀,和西秦人天生有仇,又没什么眼色,不如让她去玄觉殿试探一下底线。”

幽瞳微闪间,慧妃望向夜空中的明月,淡淡道:“就依你的意思做。”

第三十三章 你跪着,我看着

月枝一早便起身,让小厨房做好了蛋黄馒头、虾仁蒸、如意卷和红枣羹,又想着昨夜没成送夜宵,便满满地装了三层食盒,待到快辰时,便和其他宫女交待了两句便往玄觉殿去了。

昨夜宴后,皇后惹怒了陛下,被罚在玄觉殿抄经,一日只能让宫人探望两回。宫规森严,她不能陪着伺候,只能尽量多装些皇后爱吃的。

这还是皇帝第一次罚皇后,连带着扶鸾宫的面子也彻底落了,月枝走在路上时,都能听到与她擦肩而过的宫人嘲笑的声音。

先前也有这样的事,有一回在殿中监领脂粉的时候,遇上玫嫔的大宫女,那宫女借口玫嫔要得急,要先挑完才轮到扶鸾宫。殿中监竟也欺她们是西秦人,竟按着玫嫔宫人的意思做了。

这些在和亲之前,翁昭容就再三提过……要嫁去的是敌国,即便你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他们还是会觉得欺负你是合理的、正常的,你表现出的反抗就满足了那些人的自尊心。

好在来之后皇帝待她们不薄,隔三差五地会赐不少东西,比她们想象得要好得多……翁昭容自然是对此松了一口气,或者说西秦的女人们都松了口气。

除了卫将离。

说聪明也很聪明,也会看人脸色,但就是无视皇帝的喜怒,坚持做自己……终于惹恼了皇帝。

……哎,早晚有这么一天的。

月枝暗暗想着,在听说仅仅是罚抄经之后反而轻松了起来,这说明皇帝的容忍度真的超乎她们想象了。

到了玄觉殿门口时,月枝看到门缝里的殿中庭院,久无人打扫,已有杂草从砖缝里冒出,心头就是一紧……这么荒凉的地方,娘娘昨夜不会生病吧。

月枝正要推门而入时,忽然后面传来一个女声。

“慢着,你可是扶鸾宫的宫人?”

月枝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头戴珍珠华胜的圆脸美人,皮肤柔如新卵,却是辛夷院的珍美人。因她整个人仿佛上好的珍珠化精,被皇帝赐了个“珍”的封号,最近正当荣宠,正是得意之时。

月枝微微曲了曲膝,道:“见过珍美人。”

那珍美人抬眸看了一眼玄觉殿,嘴角勾出一丝冷笑,扶着侍女的手慢慢走过来,道:“扶鸾宫的下人都这么不懂规矩吗?见了宫妃竟然不跪?”

月枝见她来者不善,敛眸道:“奴婢是扶鸾宫里的宫人,未得皇后娘娘允准,不敢擅自违礼。”

宫妃里正三品才能享受宫人跪礼相迎,而美人不过正四品。

珍美人被这么一反驳,眼睛眯了起来,道:“宫规倒是背得熟,没想到西秦那种地方,也能教的出识字的女人,倒是出乎我的预料……你提的是什么?打开让我看看。”

月枝抿了抿唇,道:“是皇后娘娘的早膳,不过是扶鸾宫自备的,不值得让娘娘入眼。”

“不值得入眼的东西你也敢拿来给皇后用?”珍美人刻意刁难,给了个眼色,让宫女强行打开食盒的上层,取出一只瓷盅,拿涂着蔻丹的小指挑着瓷盅盖子的边沿看了一眼,便冷笑道:“蛮胡就是蛮胡……这种东西莫说皇后了,本宫的下人吃了也伤胃,你们这么对皇后,若是往大了说就是谋害凤体,你可知错?”

月枝按下心头的怒气,道:“若奴婢有错,自当稍后向皇后娘娘请罪。”

“皇后抄经累了,何必劳烦她。本宫就罚你在这儿跪五个时辰,省得你下次不长记性。”

月枝抬头,不卑不亢道:“娘娘,李昭媛也代娘娘教训过宫人,现在宫中还供着穗儿的眼珠呢。”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敢来教训我?!”

珍美人一时暴怒,抓起那盅红枣羹就想往月枝头上砸去。

月枝闭目等着剧痛时,忽然身后一声开门响动,一只手伸出来接住了即将砸到她脑袋上的瓷盅。

月枝一愣,回头只见玄觉殿大门慢慢开了半扇,卫将离站在门口,一头青丝还未梳,全数披散在肩侧,整个人像是刚睡醒一般,站都站不稳,只有接着瓷盅的手稳稳当当。

她抬眸见了她们这情状,靠在门框上,哑声道——

“一大早的,吵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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