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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捕夫人(16)

作者: 清闲丫头 阅读记录

“也就是说,你那套赌输了挨揍的说辞,是编来骗我的?”

“也不是骗你……我对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

冷月显然没觉得有很多人和自己一起挨骗会让自己的心情稍稍愉悦一些,脸色沉了一层,声音也凉了一重,“也就是说,你被砍那一刀,是因为你把它弄丢了然后想要把它抢回来?”

景翊看着冷月沉得吓人的脸色,老老实实地点头,“他们有两个人,镯子在一个人怀里藏着,打着打着红绳露出来了,我去抢的时候没留神,让后面那人砍了一下……好在把它找回来了。”

景翊话音未落,冷月就忍不住一连串地骂出了口,一句比一句火大,“你他妈傻啊!缺心眼啊!脑袋被驴踢了被门挤了啊!”

对,景翊那会儿也是这么想的,自己一定是缺心眼到一定境界了,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偷了自己最宝贝的东西。

这东西之所以宝贝,不仅是因为它曾是冷月的东西,还因为这东西一旦丢了,这段定好的姻缘也就不作数了。

没有这道婚约,冷月仍答应嫁给他的可能有多大?

景翊一直不敢确定,所以这只镯子对他实在很重要。

“夫人所言极是……”

“极是你个脑袋!”

冷月声音飙高了几度,吼得连声音都变了,“你豁出命去抢这玩意儿干嘛,你让他们砍死你,我嫁给镯子去啊!”

几句话吼完,冷月红了眼圈,怒气冲冲瞪着他的那双眼睛里水汪汪的一片,看得景翊狠狠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小月……”

“你浑蛋!”

这是句不折不扣的骂人的话,景翊听着,却像是世上所有的人齐声夸了他一句。

景翊不管她骂的动静多大,也不管她那只紧按着他肩膀的手,一把把她拉进了怀里。

“……你给我松手!”

景翊松了手,松手之前在她娇嫩的唇上既深且柔地吻了一下,松手之后自觉地贴回院墙站好,看着眼睛和脸颊都红红的冷月,满目纯良地道,“七遍《列女传》,我今晚一定抄完。”

“……”

☆、家常豆腐(十一)

打马回程的时候,冷月要去庆祥楼吃包子。

吃不吃包子倒是无所谓,冷月就是想知道这个庆祥楼到底在什么地方。

京城里大小酒楼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名字都差不了多少,重名的也一抓一大把,就只有景翊这种对吃喝极为讲究的人才能把这些酒楼的名字、特色及所在都烂熟于心。

景翊还真知道庆祥楼。

庆祥楼是个巴掌大的小酒馆,字号够老,门脸也够破,又是在京城三教九流最为混杂的地方,往来进出的多半儿不是什么善茬,所以景翊打心眼儿里不想去,更不想让她去。

她功夫好是一回事,他不放心是另一回事。

但他又不能骗她说不知道庆祥楼在哪儿,因为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于是景翊很坦诚地道,“我不想去,也不想让你去。”

景翊对她向来是有求必应的,冷月乍听这么一句,有点儿诧异地侧头看他,一不留神紧了一下手里的缰绳,把马勒得一个踉跄。

好在还是在京郊林间小路上,前后无人,随意勒马无妨。

冷月索性揉揉马脑袋,把马停住,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

景翊紧挨着冷月勒住了马,有点儿无可奈何地牵过冷月还攥着缰绳的手,把她白嫩的手背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手被景翊捉住的一霎冷月就觉得不大对劲儿,手背触到景翊额头的时候,冷月手一抖,缰绳从手心里掉了出去。

这人烧得像是刚从蒸锅里端出来的一样。

“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景翊有点儿委屈地看着她,“鱼池里泡的。”

冷月有点儿想掐死那个抱着他跳进鱼池里的疯子,也有点儿想把府上那个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大夫从院墙上面扔出去。

她生怕他少爷身子受不了凉水那么个泡法,特意给他煎了驱寒的药,看着他喝下去的,居然一点儿效果都没有。

冷月皱着眉头抓过景翊的手腕,撩起他宽大的官服袖子,摸上他的脉,触在他皮肤上的手指禁不住地有点儿发抖。

景翊却像没事儿人一样,端端正正地骑在马上,垂下目光饶有兴致地看着冷月按在他脉上的纤纤玉指,“你还懂医术?”

冷月没搭理他。

“夫人秀外慧中,实乃女中楷模,今人若重编《列女传》,夫人必当自成一卷。”

景翊笑得很欠抽,但摸着他这样的体温,冷月实在发不出正经脾气来,只得没好气地剜他一眼,“跳一回鱼池就烧成这样,你在《武经》里也能自成一卷了,就叫《习武强身健体之效因人而异卷》。”

“唔……”景翊皱了皱眉头,在眼角眉梢挂起了几分肉眼可见的委屈,“夫人明鉴,我只会轻功,没练过武,而且我跳了两回。”

冷月一愣,“两回?”

景翊坦然地点点头,“你走以后,我又跳了一回。”

冷月差点儿从马背上蹦起来,声音高了一度, “那疯子没完了啊!”

林子里的鸟儿被冷月这一声惊得扑棱棱飞走一大片。

“不是腊八,我已经让人把他送到我二哥那去了……”景翊弱弱地道,“我是自己跳进去的。”

冷月噎了一下,噎得眼神有点儿吓人,“跳鱼池还能上瘾是不是?”

“不是……”

“那你自己跳下去干嘛?”

景翊轻轻抿嘴,垂下目光往自己身上扫了一眼,又幽幽地看向冷月,“你说呢……不在凉水里浸一会儿,我能这么快就出门吗?”

“……”

冷月不知道他的头疼不疼,反正她的在疼,一跳一跳地疼。

她确实是一气之下故意撩拨他来着,但她真的没料到他会用这种最笨的法子……

早知如此……

冷月默默叹了一声,“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今天有公务。”

景翊愣愣地眨了眨眼,“我也不知道……我有什么公务啊?”

“……”

冷月噎得有点儿想咬人,“你没公务你急着出来干嘛?”

景翊笑得很君子,看着就让人下不了嘴,“陪你见我表哥啊,免得他欺负你。”

她和萧允德谁有本事欺负谁是一目了然的事儿,即便如此,冷月还是被景翊说得鼻尖酸了酸。

一直以来欺负她的人就很多,进刑部当差这几年尤其的多,起初她还会躲到没人的地方哭一哭,日子久了连她自己都麻木了,也就只有这个人还把那些其实不痛不痒的欺负放在心上。

冷月垂目看了看景翊这一袭红色官衣。

景翊长得好,好到她小时候一直以为他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以至于什么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是好看的,就连那天早晨他错穿了她的衣服,冷月看在眼里也觉得别有几分滋味,但景翊从小就是喜欢穿一身白,各种各样的白,除了穿官服,冷月就只在成亲那天见他穿过红色的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