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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闺战(681)+番外

作者: 秦兮 阅读记录

好在这回没有折腾到多晚,殿外炸响第一道闪电之后,她就推门出来了,面色瞧着和平时并没什么不同,好声好气的自怀里拿了封信出来交给房嬷嬷:“把这信给齐嬷嬷送去,就说极要紧,叫她务必仔细送出去。”

房嬷嬷见她神情还算平静,语气也还算好,不由自主的松口气,应了是,亲自出去点人了。

范良娣在榻上坐下,缓缓喝了口茶,往四下看了一遍,问连翘:“殿下没回来?”

连翘早就已经问过留在家里守屋子的宫娥了,闻言就忙道:“殿下刚才回来过一趟,见您不在,又去书房了,说是晚些时候过来陪您用膳。”

她问的是周唯琪-----太子虽然没想杀她,可是到底心里膈应她私自调动人手,已经好几天不见她了。

她点了点头,顺势起了身:“我去前头瞧瞧他。”

她的确也真的只是看了看儿子,在屏风后头听儿子跟钱应商量着一桩公案,嘴角带着淡淡的弧度,等钱应他们告辞了,才命人端了一盅珍珠桂圆炖官燕上桌。

东平郡王有些纳罕:“母亲怎么这个时候过来?稍晚些我就过去陪您用膳了,实在不必亲自走这一遭的。”

范良娣摇了摇头,目光温柔的瞧着他:“刚好想起有件事要同你交代,就来了。”她说着,一面看儿子舀了一勺汤喝了,一面从腰间把翠香囊解下来,打开搭扣,露出里头的三只形状各异的小印章。

她把三枚印章全放在儿子手上,见儿子茫然朝她看过来,就含着笑意叹了一声:“你就快成亲了,以后也是大人了,母亲从前不放心交给你的,如今都给你。”

周唯琪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瞪大眼睛看着他母亲,不知道他母亲这是怎么了。

范良娣并不管他的疑惑,极仔细的说起了这三枚印章的用处,然后她从袖子里再掏出一枚明显只有半边的印章递给他:“这个也给你......可惜只有一半......”

她顿了顿,轻轻的抬手摸了摸周唯琪的头发:“你要想想办法,这可是二十多万两银子呢,不是笔小数目,能拿到就拿罢,以后你多的是要使银子的地方。”

这话说的就更不对了,周唯琪听的简直慎得慌,抓住范良娣的手蹙眉问她:“母亲,您怎么了?”

范良娣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就是一时感慨,养儿子养的这么大,终于要有儿媳妇了......还怕你以后娶了媳妇忘了娘......”她又摸了摸周唯琪的头:“从前母亲什么事都想替你先做好,可是现在你也渐渐的开始自己扛事了,这很好,什么事都是从无到有的。你以后一定会走的更远......”

周唯琪总觉得这些话说的叫人起鸡皮疙瘩,等到晚间他想回去同母亲再问个清楚的时候,才知道这不详的预兆来自哪里-----他的母亲死了。

第十九章 算账

范良娣是服毒自尽的,她这样不认输的人,居然也会有主动服毒的那一天,这一天成了周唯琪的噩梦,他被惊得不能言语,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开始冒冷汗,看着床上一动不动,身子都已经僵硬了的范良娣,浑浑噩噩的抬脚想要过去看个清楚,可是他才走了两步,就腿一软摔在了地上,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房嬷嬷骇的魂飞魄散,猛地扑到了床前,伸手颤颤巍巍的去探范良娣的鼻息,可是范良娣已经没有进的气了,跟猫的鼻子没什么两样,冷冰冰的毫无生气。

范良娣从小就是在她的服侍下长大,没人比她更了解这位大小姐的脾气了,没什么事能叫她生出想死的念头的,这个主儿就是那个宁愿杀尽天下人也不会自己自戕的那种人,可是如今......她慌得连脑子都有些糊涂了,上次的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娘娘亲自说过,太子殿下都不再追究了,娘娘还为了这个跟家里去信要了好几回西北的账簿跟红利......怎么现在明明没事了,都已经躲过去了,娘娘却忽然想不通要自尽?她掰着床栏有些茫然,忽而想起今天范良娣出清宁殿时候上了粉也没遮住的微红的眼圈,心里就是一凛,整个人都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是了,太子这一关是过了,可是皇后那一关......

稍晚些终于把太子请过来了之后,房嬷嬷不敢不说,也不敢全照着自己的猜测说,只好含糊的提了一句下午范良娣刚去过清宁殿。

太子的脸色极差,他说不上对大范氏有多么迷恋,更没他表面上把大范氏看的眼珠子那么重要,可是到底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到底大范氏给他生了儿子,到底大范氏全心全意的把范氏一族都拉入了他的麾下,心甘情愿的替他做着要命的生意,担着砍头族灭的风险。而如今,大范氏就这样丝毫征兆都没有的死在了他面前......

他身体差,不管平时在背后多么杀伐果断,可是当面却半点血腥都看不得的,此刻他看着大范氏唇角那抹暗黑色的血迹,再伸手摸一摸大范氏的脉搏,顿时觉得天旋地转,险些一个没站稳栽倒地上去,他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过来,每呼吸一口都带着火辣辣的疼痛,他把拳头攥紧了垂在身侧,苍白瘦削的脸上现出一个冷笑。

他的母亲,他口口声声为了他多么忍让,多么包容的母亲,在他明确表明了这次的事情就这么过了之后,居然还不依不饶......他退了两步,觉得喉咙有些腥甜,咳嗽了一阵,竟当真吐出了几点血沫子来,他看着自己手掌心里的血点,不顾一屋子惊得神魂俱丧的下人,一把拂开了左右的人大踏步的往清宁殿去了。

谢司仪似乎早已经料准了他要来,看着他的脸色微微一迟疑,立即转身带着宫娥太监退的干干净净,关了门亲自守在殿前。

雨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来了,如今这雨,多下一场就多一分凉意,谢司仪无意识的搓了搓手,想起刚才太子尸白的脸色,幽幽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太子猩红着眼睛,只觉得这么多年的委屈都在这一刹那涌上了心头,走近了几步看着卢皇后,声音沙哑里带着怨忿:“你为什么凡事都从不替我想一想?!我说过这次的事就这么算了!”

卢皇后看着他,只觉得悲哀,这悲哀从她脚底升到心底,叫她四肢百骸都仿佛冻在了一起,她勉强牵了牵嘴角算是笑了,轻声启唇问了一声:“我为什么?我自然是为了你,为了你这个蠢钝如猪的倔驴!”

太子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喘着粗气,抚着胸口一时竟呼吸不过来,倒退两步摔在了鹅颈椅上,面色潮红的怒气冲冲的看着卢皇后,嘲讽万分的呵了一声:“为了我?你为了我?.....笑话。”

卢皇后把一沓信纸摔在他脸上,从高高在上的凤座上走下来,脸几乎差点要贴上太子的鼻尖,她直勾勾的看着太子,冷笑着带着无限的失望:“笑话?你本身就是个笑话,你以为你掌控的住大范氏?你瞧瞧她多有能耐吧!你以为你是谁,能替她收拾多少次烂摊子?!皇觉寺的事还没彻底了呢,锦衣卫如今还在外头四处抓人,她就敢生出谋财害命的心思,你降服得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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