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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闺战(764)+番外

作者: 秦兮 阅读记录

可周唯昭介意她把手伸到了宋楚宜的头上,有时候他觉得,没人比他更明白宋楚宜这个小姑娘了,这个小姑娘隐忍自持,这个小姑娘怕受伤,却总因为旁人对她的一点好就愧疚不安,想着加倍的回报,他对她稍微好一点,她就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他看。他时常想着,他不能叫这个好不容易才敞开心扉的小姑娘受一点委屈,不管是谁,都不行。

崔应书就说是:“不敢说你的不怕,把矛头都往小宜身上引了,也是想走断了你臂膀的路子吧。话说回来,你也须得提前做好准备。”

他拿起杯子啜了一口:“其实我也一直想说,咱们走的路不同意,到了现在才算是看到了一丝曙光。可也只是曙光而已,圣上千秋鼎盛,且有的等呢。说句大不敬的,你要是想真正立住脚跟,还真不能全靠着自己单干。”

他见周唯昭要开口,伸了手摆了摆:“我晓得你跟小宜说过什么,作为小宜的舅舅,我自然是高兴的,再没人比我更希望她好了。可是殿下,你如今就许她这样大的愿,以后能成真自然是好,若是不能,岂不是更伤人?自古以来,您见过哪位陛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并不是我泼您冷水,是这听起来实在太天方夜谭了。小宜是个较真的孩子,你答应了,她就会当真的......”

周唯昭蹙眉看他,一脸的诚挚:“我也不是随意哄她,我也是当真的。”

崔应书就忍不住笑,才刚说过这位殿下实在不同一般人,心智较普通人不知高出多少,现在看来,却又显得幼稚了。他放下杯子,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您说这话,现在是真心的我知道。可是殿下您想想,您愿意,太子妃愿意么?皇后娘娘愿意么?圣上又会不会愿意?”

皇家子嗣后继是多么重要的事,只娶一个,怎么听都是笑话。且不说等以后登上大位本就该有三宫六院,就是现在,等宋楚宜一旦跟周唯昭成婚,过上几个月没有动静,建章帝和卢皇后那里就该给周唯昭赐侧妃了,更别提这满朝想打周唯昭主意的人------现在显见得东宫要叫太孙作主了,而恭王又成了这副模样,谁不知道太孙是热灶?谁都想来添一把火的,这是人之常情。

“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原先那些没有打算来烧您这边的灶的人,如今若是想来投奔您,总得先投石问路罢?怎么才能表现您接纳他们的诚意?自然没有比联姻更便利,更利益一致的法子了......我虽是小宜的舅舅,盼望着她得偿所愿,可这并不现实。”

崔华鸾是他的女儿,他自然是管得住,也管得住崔家不往太孙身边塞人,可是其他人呢?就他所知,连镇南王府也有此打算,而以太孙跟镇南王府的关系,莫不成真的就一丝情面都不给的拒绝?而一旦若是镇南王府开了先例,那其他想稳固跟太孙关系的人呢?全都拒了?这显然是不现实的,也不理智。

崔应书看着周唯昭,面色很是严肃:“殿下不如早些同小宜说清楚,也免得日后彼此失望。”

第一百二十章 真心

窗外是川流不息的人群,触目能瞧见屋瓦上金灿灿的阳光,周唯昭只看了一眼就把视线收回来,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我晓得舅舅是为了我跟小宜好,可是舅舅,我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叫小宜倾心于我才说的这话。我说的是认真的,这一世,我也只需要小宜就够了。”

又说孩子气的话,崔应书有些无奈,连叶景宽和他自己,这样对妻子尊敬爱护有加,妻子身份又贵重无匹的,也免不得有几个伺候的人,周唯昭到时候身份只会更贵重,身边只会更多人,怎么可能真的只需要宋楚宜一个?

可他还没来得及笑出声,周唯昭就站起来了,他抿着唇站到了窗前:“我师傅曾经告诉过我,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我见过我母亲过的是什么日子,也发过誓绝不叫小宜过这样的日子,而我向来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这一点崔应书深有体会,眼前这个半大少年从来就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可是真心这样虚无缥缈不可掌控的事,谁能真的下一辈子的保证?这话说的实在太大了,崔应书担心日后宋楚宜得不到这份独一无二的真心,会更失望。

周唯昭却已经不打算深谈了,他想了想,就道:“这种事,我说一千遍一万遍恐怕也不会有人信,日久见人心,慢慢来罢。刚才舅舅说,要顾忌名声,所以不能朝恭王妃下手。我却并不以为然。”他说着,恒常挂着微笑的嘴角弧度翘的更深,眼里却半点温度也没有:“虽然总有办法把他们打下去,可是身边时常围着这些苍蝇,实在是太叫人恶心了。”

周唯昭很少现出他的攻击性,像这样明显表现出杀意还是崔应书初次见到,他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心里既为宋楚宜在他心里的重要性而觉得开心,又替周唯昭悬心:“殿下准备怎么做?”

建章帝只发落了恭王,却又容许恭王妃同肃王妃和鲁王妃一同参加中秋家宴和万寿,就说明他还是没有打算做的太绝,周唯昭如今其实正该把这宽厚仁慈的形象在建章帝跟前显示的更加淋漓尽致一些,这个时候,实在不宜表现的太过咄咄逼人。

物极必反,若是逼得太急了,有理也变得没理。

周唯昭下定了决心,负手立在窗前,眉间含着一缕少见的阴郁:“我不自己动手。”

这些年,他从不曾觉得自己委屈,他师傅教他,这世上原本没人有义务要对谁好,因此纵然前期他的日子过的不怎么好,他也不曾怨恨过谁。

他遇见的危险远比常人要多的多,当年要不是他师傅开了口,恐怕他五岁就已经没了。而就算是在龙虎山,他的师傅师兄们也不得不时时替他的安危悬心,也不晓得替他挡了多少明枪暗箭。这些他都可以忍,这些苦他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宋楚宜不行,他能容许自己受些委屈吃些苦头,却绝不想宋楚宜吃同样的苦。皇祖母对他的苦楚,他母亲的委屈袖手旁观了这么多年,而今又想用为他们好的幌子来折磨他身边的人......

崔应书也就无话可说,拐了弯先去了自家老师那里一趟,跟常首辅说了说西北那边的事:“绍庭这几年下来,已经把城防加固的差不多,如今正该是清理内患的时候了。”

攘外必先安内,自家这么多蛀虫忙着自己吃不够,还要把东西往外边送,再大的家业也经不起这么败,常首辅老成持重的笑了笑:“那位锦乡侯是个聪明人,杨玄的死现在牵连不到他头上,绍庭那头不晓得有没有法子对付他。”

韩正清毕竟在西北经营了这么多年,朝鞑靼贩卖战马的事不是他一人能做到,这里头的利益链一层接着一层,牵连的人无数。要对付他,几乎等于在跟整个西北的武将做对,或许,还远不止武官,就是宣府总督这些人也不可能独善其身,如同章天鹤一般,身处其中,陷进去是很正常的事。这么多人,崔绍庭要怎么才能把他们清除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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