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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媳(134)+番外

裴静宸从净房里出来,看到的便是这样场景,他柔声问道,“在想什么?”

明萱立了起来,径直走到他身前,一对玉臂攀上他脖颈,墨黑双眸与他对视,“世子夫人的手段虽然低劣,可她却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并且,她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我猜这几日间,必是要对咱们再施计策的。”

她微微顿住,晶亮的眼眸一闪一闪望着他,“倘若,我是说倘若,他们设计那位杨四小姐与你有了肌肤之亲,你还能如当日答应我的一般行事吗?”

她没有未卜先知之能,可有些已经想到的事,却还是未雨绸缪的好。

裴静宸笑着说道,“那是自然,我答应过你的,绝不会食言。”

他玉一般的纤长手指在明萱脸上滑过,带着几分宠溺和爱意,“我有了你,便容不下其他任何一个女人,你放心,不管是杨四还是柳四,我都绝不可能与她们发生什么肌肤之亲,倘若有人故意使诈设计我,那我难道还傻乎乎地任由他们摆布?所以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的。”

明萱很清楚,裴静宸是泡在药罐中长大的人,对于药物有天生的敏感,杨氏也好,杨乐霓也罢,在他清醒的时候近不了他的身,对他下药却也是枉然,这点她从来不会有所怀疑,可她担心的,并不是他真的会与杨四发生什么。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若有杨四一口咬定与你发生了什么,若你不对她负责,她便要轻生自戮,你难道也能坚持现在的立场?”

裴静宸静静望着她,良久,忽然笑了起来,他将明萱搂入怀中,语气低沉,却带着一种满足,“倘若一个人,连自己都不为自己负责,她又有什么立场和资格要求别人为她负责?阿萱,你多虑了呢,你的夫君,没有那样蠢呢!”

他微微眯了眯眼,沉声说道,“不会有那样的事,你放心。”

若是什么人都能算计了他去,他又有资格轻言蘀母亲和外祖父报仇?

他裴静宸,并不是什么善人呢!

纱幔放下,床榻上明萱枕着裴静宸的肩膀躺下,一双软弱无骨的小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游走在他胸膛,她望着如同红霞般绚丽美好的帐顶发了会呆,隔了许久忽然问道,“哥哥今日故意在杨府说,皇上派了他差事要去一趟南边,这南边说的是临南吧?”

裴静宸闻着她发间清香,轻轻颔首,“嗯。”

他用下巴蹭着她额头,发出轻快的笑声,“我的阿萱果然聪慧,能看出来舅兄是故意要让杨右丞知晓他要去一趟临南,这里头牵涉众多,你无须多记挂,只要记得舅兄此行安全得很,便就罢了。”

朝堂争斗,天子心思,许多事看着毫无关联,却能被能者布成一盘棋。

明萱不通政事,亦不想知晓过多,只是对临南王,她却是十分有兴趣的。

她想了想,说道,“我母亲给我留了许多江南的庄子田地,按说这几年江南风调雨顺,田地里的产出十分喜人,该是有好多进项的,但那些田庄的管事却皆都报了亏损上来,这几年,我不只没有得到庄上一分钱的利,反倒还赔进去不少本钱。”

没头没脑地说这些,裴静宸颇感奇怪,只是他对明萱了解有些深了,知道她不是无的放矢之人,既然她这样说,自然会有她的道理,因此并没有插话,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了,仔细地倾听。

明萱接着说道,“丹红有个表哥名叫何贵,娶了我未出阁时最信任的婢女雪素,他两口子是我在外头最信任的人。前几月我派何贵去了一趟江南,他费心查了查,发现我母亲留给我的产业中,每年都有大笔资金以不同的名义流向一家叫做隆昌行的银庄。”

她转脸过去,对着裴静宸说道,“那家隆昌行,据说是临南王的私产,诸安太守窦文寻家,也参了一股。”

裴静宸眉头轻皱,“诸安太守……若我没记错的话,武定侯夫人,便是出自诸安窦家?”

他在娶明萱之后,便将与她有关联的那些亲戚脉络都梳理了一遍,因此她一说,他便能听出来这其中的关节,庄子田产的事,莫不多说,定然与武定侯府脱不开关系的。

明萱点了点头,“具体是怎么回事,我没有法子深查下去,从前不知道这些,我或可还装聋作哑当作不知道,但现在既已经知晓,我便万不能再由着人当我是傻子,所以,我便令何贵想法子将在江南那些庄子田产俱都脱了手。”

她嘴角露出苦笑,“我听说隆昌行在江南以南,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银号,每日里经手的银子无数,可周朝法度,藩王不得经商谋利的。

临南王这样做是否不妥我一个小女子无力去管的,可武定侯府却是我舅家,贪墨我母亲的嫁妆,私挪了那么多银两,这件事总是如鲠在喉,令我心里很是不舒服呢。所以我想,若是哥哥这回果真是去临南,我是否该请他帮我留心一下,武定侯府到底与临南王府的牵绊有多深……”

裴静宸却摇了摇头,“舅兄此行是奉了君命,一言一行皆受到众人瞩目的,调查这些事宜恐怕有些不妥,若是你心中存疑,不若我派个得力的人,去跑一趟临南吧!”

第104章 烂根

转眼已至八月下旬,暑气渐消,迎面扑鼻的风虽仍旧略嫌温热,但总算已无酷暑时的烈日浇心,静宜院正屋的窗前,种了株梨花,树高叶深,倒将那残存的热浪皆都遮住,偶有小风吹过,分外清凉。

明萱趴在窗台前用炭笔描画着新的鞋样,自从她嫁过来后接手了裴静宸的衣帽鞋袜,他便再不肯穿针线上绣娘的手艺,罩衫外袍便就算了,连鞋垫都必要她亲手缝制的才肯穿。

她画得认真,乍然听到院子里有些抱怨争吵,不由皱了皱眉头问道,“丹红,外头出了什么事?”

丹红忙出去打听,须臾又进来回复,“是雀好在跟送菜的贺家的在吵嘴,这几日来,贺家的送到院子里的那些米粮蔬菜,就没有一件是新鲜的,先前大奶奶您交代过,要让咱们谨言慎行,雀好忍住不发,可那伙人越发过分了,今日送过来的菜都是烂了根的!”

她神色间很是愤恨,“那贺家的仗着自己是世子夫人的人,都敢公然这样欺负咱们了,大奶奶,这事若是咱们再忍下来,说不得哪天,公中那些该给的分例可都要昧着不给咱们了。”

镇国公府裴家因为房头众多,所以成了婚的子孙皆在院中设了小厨房,除了每月初一十五算是家宴,要聚在一道吃一顿团圆饭外,那些未曾成婚的都由大厨上配菜,其余的却都是各自解决膳食的问题,每日晨起由大厨上的买办派人统一送了新鲜的食材过来。该怎样做却都尽随主便。

因此自入了八月,静宜院的小厨房便就搭建好了开张,这些日子来明萱过得惬意,若是外头没有宴请。她便只窝在自个的小院子中习字作画,刺绣裁衣,有时兴致高了。也会亲自下厨做两个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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