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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媳(173)+番外

小素叹了口气,“初初来的时候,雪素姐姐的精神不大好,整日里为了何姐夫的事情担心受怕,饭也不吃,觉也不睡,老说些不吉利的话,我们几个整日都围着她,生怕她想不开。上月间,雪素姐姐忽然昏倒了,后来请了大夫来说,原来她已经怀了两个月身子而不自知。我原想着要递消息给小姐您的,雪素姐姐却说怕您知道了更担心她,非不让,所以才……”

她顿了顿,目光里忽然多了几分敬佩,“雪素姐姐知道有了身孕,便像是换了个人,虽然胎有些不稳,但她却很配合大夫。她说,就算何姐夫死了,她也要一个人把他的孩子拉扯大,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剩下孩子一个人可怎么办,所以她再也不能作践自己了。刚才我经过她屋子,见她还躺着,所以便没有叫她起来。”

为母则强,再柔弱的女子为了自己的孩子,都会变得坚强。

明萱目光微动,心里十分愧疚,倘若不是要替她办事,何贵不会去西夏国冒这么大的风险,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不知道他生死,不知道他下落,只能干等着,靠着心中一点祈盼和新年,祈祷他尚还活着,等战祸过去,他会平安归来。

她低低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怜惜,“你带我去看看她吧。”

夜上微澜,西厢的小院子里燃着灯烛,明萱推开门,看到雪素靠在床头,在跳跃的烛火下正画着图样子,侧影消瘦,看起来十分柔弱,她心中不由一痛,低声问道,“在干什么?”

雪素回头,见是明萱,有些惊讶,“小姐怎么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挣扎要起身下来。

明萱将她按住,望着她微隆的小腹,忙说道,“你跟我客气那些做什么?莫说现在你是双身子,就是从前在漱玉阁的时候,无人在的时候,咱们之间也都不讲究这些虚礼的。好了,快靠着坐下,不要动了。”

她坐在雪素的床沿上,四下张望了一下这屋子,虽然有些简单,但很干净朴素,桌案上没有什么华丽的摆设,倒是放了一盆新鲜的梅花,给这简单的屋子增添了几分亮色。墙角处静静躺着一个炭盆,热气源源不断地送了过来,在这寒天也不觉得十分寒冷,她不由轻轻点了点头,心里觉得小素果然没有负了她所托,将雪素照顾得还不错。

明萱侧头去看雪素画了什么,见是老虎鞋的鞋样,油灯旁边又摆了一个针线篓子,她便忙说道,“我听说孕妇不好动针线的,你画画鞋样我不说你,但孩子的鞋子衣服可不许自己做,怕伤了眼睛不好。”

她握住雪素的手,认真地说道,“从前咱们在漱玉阁时,没事便做针线,丹红做得不错,素弯的针线也好,回头我和她们两个多做一些小衣服小鞋子,你不必担心孩子出生没有合身的衣裳穿,这会你还是听我的话,多休息,好吗?”

雪素闻言没有说话,眼泪却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第135章 以毒攻毒

南郊安逸,除去尘世喧嚣纷扰,宁静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一晃,明萱和裴静宸已在别庄上住了月余,其间长海不断往与镇国公府和别庄,传递着皇城与内宫的消息。

先是俞惠妃产子定国公府封赏不绝,惠妃生母廖夫人,亦沾了大皇子的光,被破例降旨封了一个三品淑人的诰命,有诰封在身,即便出身鄙陋,却再也没有人可以当面对她不敬。

然后是杨右丞被以误杀罪名夺了官爵,春风得意的定国公俞克勤咬定青松不放松的一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便让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给他定了罪。但到底是经年的老臣,于社稷江山曾有过功勋,功过相折,皇上夺情便免了他刑罚,只圈他在家中静思己过。

虽说旨意中留了余地,但朝堂风云变幻,紧握手中的权力一旦被瓜分拿走,要再收却不是易事。起复之,谈何容易?杨氏一门接连受到政治打压,裴相却并未有伸出援手,孤木难支,杨家颓败之势尽显,家族之中又没有资质出色的后辈,杨家是败落定了的。

再便是淑妃意外早产,经历千重万难诞下了皇子,谁料到生下就没了气,太医查验到这孩子是在胎中时中了毒,皇上龙颜震怒,将淑妃宫中伺候的宫人发落了个遍,裴皇后因与淑妃走得亲近,也受了迁怒,一道“皇后身子不适,须在中宫静养。内宫事务由贵妃和惠妃代理”的旨意,如此轻易地夺了她凤印。

不过一月之间,内庭的格局便都变了。

裴皇后闭门思过,不再掌理后.宫。

贵妃先前的沉默与低调。换了皇上的一丝信任和托付。

惠妃产下皇长子,奠定了在宫中的地位,皇上隆宠又盛。乃是当之无愧的后.宫第一人。

而淑妃,虽曾宠盛一时,但却如昨日烟花一般,在短暂的绚烂过后,便就消逝。她拼了性命生下的孩子在胎中就遭人陷害,而她亦在诞下孩子后不久因血崩不止而过世,皇上哀痛心伤。但帝王宠不过一时,很快就如同云烟,在风中消散。

听到淑妃过世的消息时,明萱正在和丹红一道给雪素腹中的孩子绣虎头鞋上的眼睛,她身子微颤。针不偏不倚插入食指,瞬间便有血珠涌出,她慌忙将破了的手指含在口中,只觉得满嘴都是腥咸的涩味,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天长日久,心意相同,丹红出了明萱的心事,低声叹了口气,便忙安慰她道。“人各有命,这便是淑妃的命,大奶奶何苦要怪责自己?”

明萱摇了摇头,“没有怪自己,淑妃有今日,皆是前因种下的后果。不论有没有纵容她姐姐说话打扮,不论有没有提醒她该有何为不该何为,她都会走上今日这一步的。”

她眼神微涩,白玉一般的脖颈轻垂,“只是忽然觉得有些难过罢了。”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深宫险恶,旁人只到富贵荣宠花团锦簇,却不见荣华富贵之下的阴谋丑恶,入了宫的女人,便像是进了角斗场,要想活下去活得好,只有不停争斗。胜了能站在青云之间俯瞰众生,惠及家族,延绵子孙。败了,便只能做那一缕孤寂凄凉的幽魂。

淑妃的性子张扬骄傲,既不沉稳,也不聪慧,这样的人,进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原本就没有任何胜算,她唯一所能依靠的便只有皇上的宠,可皇上的宠,从就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所以,悲戚情伤的皇上原本要为淑妃厚葬的愿望,才会因为皇长子彻底啼哭,俞贵妃一句“避讳”,便就改为薄葬,甚至都没有让永宁侯府顾家的人去送一送,便一口棺木抬进了皇家陵园的偏殿,没有葬仪,无须守制,就好像从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明萱正自有些伤感,门外小素笑容满面地进禀,“小姐,家里了客人,姑爷请您去正厅呢!”

丹红忙问,“的是什么客?”

小素掩着嘴笑道,“姑爷不让说,您出见了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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