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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媳(193)+番外

年嬷嬷觉得喉咙口有一股酸味,哽得她有些说不出话来,只好使劲地点头“大人一定会喜欢的,一定会的...

她话未说完,只见卢氏身子一软往妆台上伏了下去。

韩夫人卢氏,西去了。

第151章 与虎谋皮

韩夫人的死讯传到镇国公府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

世子夫人杨氏先派了身边亲近的嬷嬷到韩府打前站,又立即整肃形容前去吊唁。虽然两家并无什么交情,真论起来还算得上是死敌,但礼不可废,韩夫人是御封的郡主,代表的不只是如今的卫国将军韩修的体面,更是皇家威仪。杨氏因为娘家和皇后的事余惊仍在,不敢在风口浪尖上落人于后,遭人话柄。

其他几房的夫人闻风而动,紧随杨氏左右,唯独静宜院纹丝不动。

也是,裴静宸坏了腿需要照顾,明萱和韩府又是那样的关系,这种场合,她去了反而尴尬,所以杨氏甚至连问都没有来问过她,便撇下了她。

明萱披着厚厚一件灰色的斗篷立在廊下,望着满院子的银妆素裹,轻轻地呼了口气,在空寂而旷阔的隆冬,她口中的热气刚溢出,便化成了一道道白烟,袅袅飘向空中,然后消失无踪。

韩夫人是在她昨日离开之后不久没了的,这让她有些困扰。

哪怕她心里很清楚,韩夫人的身体能够拖那么多年已经是奇迹,太医也铁口直断不过这几日间就是韩夫人油尽灯枯撒手人寰的时候,一个人的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规律,一个本来就已经走到人生终点的病人死了,与她没有半分干系。

可心里,总有些阴郁烦闷,这种感觉别扭得很。

这时·裴静宸温暖宽厚的手轻轻抚在明萱的脸上,他柔声在她耳边说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你怎么知道韩夫人的死对她而言不是一种解脱呢?死者既已得超脱,生者又何须庸人自扰,为她觉得难过?”

他轻轻蹭着她,“昨晚下了一夜大雪,好不容易铲掉的雪又积起来了·外面天冷,别立在这里受冻了,若是着了凉,我要心疼。”

明萱转过身子,皱了皱眉,“我知道这几日你认真练习走路,已经可以勉强走几步了,可是你不能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连个拐杖也不拿,就这样走到廊下·你也说天冷地滑,若是跌了摔了自己,难道我就不会心疼?”

静宜院铁桶一般严密,没有人会将裴静宸双腿已好的消息传出去,所以他倒也常推开轮椅扶着特制的拐杖练习行走,可这一回他双手空空的,显然是没有将明萱素来的叮咛放在心上。

她觉得他有些逞强,太逞强了,心里不知道怎么地,便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担忧,她终于看清生命是何等样地脆弱,便将所爱之人看得越发重要·她舍不得他受伤,“以后再不许这样,要是你不听我的话,因此磕了痛了,我会生气!”

裴静宸静静望着她,目光灼灼,专注而神情,蓦得·他弯下身子·俯身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炙热的双唇便吻了上去堵住她的话·良久,他才说道·“正月十五元宵节,宫里例行是要举办宗亲宴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筵席名单里也有你和我。”

他从怀中取出烫了金的请柬,抬头处赫然写着“襄楚王之孙静宸及夫人顾氏”,落款是宗亲府的徽刻,加盖了当今皇上的私章,以表明这是一次皇室家族宴会,看起来十分醒目。

明萱很是惊讶,“难道皇上要履行先帝的许诺,令你继承你外祖父的王位?”

襄楚王之孙,静宸,这说法实在太过诡异,让人听了不得不做出这样的联想,可是皇上此举却十分耐人寻味,倘若他真心要给这个恩典,在他继位之初大封天下之时,便可以赐了王位给裴静宸,不必等到这

她猛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问道,“元宵宴,临南王可会来?”

裴静宸目光中流露出惊讶和赞许,他点头说道,“按规矩,临南王理应要来。不过,我想他不会来的,多半会称病推拒,然后令世子前来。”

他顿了顿,“我思来想去,皇上最近对临南关切太深,又在这样当口上对我示好,想来是有所图谋的。周朝皇室血脉稀薄,但唯独临安王一脉却子嗣甚丰,他坐拥南疆广阔的疆域,那处虽然荒瘠,但临靠海岸,有无数珍宝,资源广袤,税赋又独收入王府,又有十分强大的府军,想来皇上的忌惮已经到了极点。”

明萱惊道,“难道皇上想要撤藩?”

临南王和皇上同属太祖的子孙,可已经隔了那么几代,若论血缘,其实已经很远,可那是世袭罔替的藩王,不论封地和封号都是太祖所定,先前几代皇上屡有撤藩的想法,碍于临南王的财力和军力,又不敢背负忤逆祖宗的名义,终究不能下

可当今皇上和他的父亲祖父不同,他的生母只是个地位卑微的宫女,在先帝众多皇子之中,他最卑微不显,却能够让裴相一力扶持他位登极顶,一定是有着过人之能的,而从他的行事来看,他以是个有野心,有抱负,又能够狠得下心来的人。

从他坚决主张要和西夏国一战来看,他对开拓疆土亦有着执着,这样一个雄心勃勃的皇帝,急于做出丰功伟绩来证明自己的人,又怎么会看着临南王霸占南疆那么大一块领地和税赋而不咬牙切齿?又怎么会容忍临安王继续拥有府兵私军不顾,这对他而言,可是一种潜在的威胁!

撤藩,势在必行,可皇上既然选在这种时候行这样的打算,那便必然是上次顾元景的临安之行,查到了什么临南王法的证据。

她眉头深皱,“这样的话,我哥哥会不会有危险?”

裴静宸目光阴晴不定,“韩修不在,皇上定然会对舅兄委以重任,我恐怕皇上还会利用舅兄和黄衣的关系,来让临南苗寨的酋长站队反了临南王。”

他叹了一声,“苗寨蛊族,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人啊!”

明萱目光微垂,低声说道,“那倒还是后话,咱们可以从长计议,我现在更担心的是你我,今日初九,离元宵节可才不过六日······皇上想要让你继承外祖父的王位,安的可不是什么好心,恐怕他是想要利用你,来控制镇北军。北军离盛京最近,倘若临南王来犯,皇城受到威胁,是最快能够前来勤王的军队。”

她望了他一眼,幽幽说道,“哪怕外祖父驾鹤西游了二十年,可那些旧部都是对他忠心耿耿之人,倘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北军如今掌握在你手中,或者,你也是能够最大程度影响到镇北将军行止之人。”

裴静宸目光里的笑意,代表了肯定。

明萱呼了口气,“我想,那才是皇上邀请我们夫妇去赴宗亲筵席的目的。”

她的夫君若是成了王爷,那她便是王妃了,可她脸上却半分欢喜都无,反而越发凝重地说道,“可是,皇上能够看透这一点,也必然会忌讳这一点,没有哪个为君的,不会在意兵权的归属。倘若你是镇北将军,那他还挑剔不出什么毛病来,可你并不是,你身上甚至都没有什么爵位官职,皇上并不是什么小气之人,可他的器量却也绝不会很大,我恐怕临南王之后,他下一个要对付的,便就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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