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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媳(222)+番外

说罢,他果真又行了个大礼。

明萱暗道卢家的人果然一个个都不好相与,当初惠安郡主如此,卢浚如此,承恩侯和世子卢洵亦如此。

他父子这番话声情并茂,既是求情又有威逼。表面显得诚意十足,可一字一句却都是在逼着裴静宸撤销诉状放过卢浚,三言两语之中。便将一个行凶伤人变成了逞勇斗狠,当真厉害。更厉害的是,他父子二人不过是姿态言语上的屈尊,却能够将对卢家不利的舆论顷刻扭转,这大约便是卢家的高明。

没有错,裴静宸虽然身上有亲王的爵位,可卢世勋却是皇上的亲舅,以皇上这边的辈分来论,承恩侯足比裴静宸高了两辈,他肯屈尊来到小辈门厅赔礼道歉,还行了这样大的礼,裴静宸的口风再不肯松,便有些不上路了。今日在宫门前发生的事体纵然是卢浚的错,可人也被押去了刑部衙门,而卢世勋和卢洵的诚意如此之足,倘若裴静宸足够懂事会做,便该主动开口,令人将卢浚从刑部衙门求回来才对。

可裴静宸自小缺失亲情,如今好不容易拥有了彼此相爱的妻子,又即将迎来自己的骨肉,他对家人的在乎是前所未有的,这种时候,便是有人胆敢说明萱一个字的不是,他都会心生不快,更何况卢浚不仅将那些难听的话都泼在了明萱头上,还做出了要伤害她的事实,这让他如何能够淡然处之?哪怕卢浚是深受帝王宠爱的皇亲国戚,他也要好好给卢浚一个教训,让他从此以后遇到安平王府的马车就退避三舍,夹着尾巴做人。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决心,所以他才会不顾卢家的情面决意将卢浚押入刑部大牢的。

反正如今皇上要用他,自然会对他百般宽容忍让,这种小事上绝对不会为难他的,而一旦临南一事解决了,不论他有没有得罪过卢家,皇上也总是要和他清算的,多了卢浚的事,或者少了卢浚的事,对未来的事态根本就没有实质性的影响,趁着他如今还是御赐的安平王,这等威仪不用白不用。

所以,卢家失算了。

在没有彻底弄清楚来龙去脉和对方的底限时就贸然出击,这也是卢家的短视。

裴静宸望着他父子两个惺惺作态,却冷笑了起来,“承恩侯和世子如此大礼,本王生受不起呢。令郎当街逼停我妻子的马车,又以污言秽语相加,企图败坏我妻子的名声,一言不合,便拔出腰间软鞭行凶,若非本王及时赶到,此时我妻儿的性命堪忧。”

他伸出手去,将血肉模糊的手掌摊开,“本王粗皮厚肉尚且如此,我妻子身娇体贵,又怀着孩子,倘若那一鞭是她所受,那后果不堪设想。即便如此,我妻子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太医方才来替她诊过脉,说胎儿不稳,需要好好调养,本王余惊未定,正想着该如何求神拜佛好让我妻儿平安无事呢,承恩侯和世子便来王府行此大礼,以退为进,想要折杀本王。

承恩侯是父亲,本王亦是父亲。承恩侯的孩子金贵,本王的妻儿难道就如同草芥?”

裴静宸语气强硬,冷然说道,“所以,两位请回吧!”

第174章 请婚

等承恩侯走了,明萱从耳房里出来。

她叹了口气说道,“卢浚虽然可恶,但卢家却不是好惹的,这回承恩侯父子在这里碰了好大一个钉子,我怕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到底承恩侯是皇上的母舅,皇上有孺慕之情,对卢家分外照顾,我怕你做得这样决绝,会惹皇上不快……”

天子雷霆震怒,不是寻常人可以承受得起的。

皇上既然可以赐封安平王的爵位,那么也自然可以收回去。他若是铁了心要给裴静宸穿小鞋穿,那么可想而见,以后裴静宸的日子难免要受到许多折磨。倒不是真的怕了他,而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便是有足够的魄力弃了襄楚王的衣钵和这座王府,去过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但只要还身在周朝,便是皇上的子民,到哪里都躲不开去的。

与皇帝交好,总要比与皇帝交恶好。

裴静宸目光微深,笑着说道,“我对卢浚如此不近人情,虽然是存了必须要惩戒他的心思,但说到底却也还是为了咱们。阿萱,不瞒你说,自从我成了这烫手的安平王后,朝堂上下不少人都将主意打到了我身上来,户部尚书有意要将膝下的孙女与我为侧妃,京兆尹大人也想要把自家的侄女塞进咱们王府,这些俱都被我拒了。”

他冷哼一声,“但前日皇上也来试探我,倘若我略有几分松口,他便立时能将承恩侯世子的庶女赐给我当侧妃,我今日对承恩侯父子不讲情面,正是为了要断绝了皇上那荒谬的念头。我曾承诺过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便不会在你我之间设置障碍,同意让别的女人横插一杠。经过今日,世人都知道我安平王爱妻如命。为了妻子连卢家都敢得罪,想必今后再没有人会想要往我这里塞女人。”

按制,周朝的亲王除了一位正妃之外,尚还能娶两名侧妃,四位夫人,皆是有品级的诰命。

朝堂之中,东平王已经年过四十,世子都要娶亲了。侧妃位早就已经排满。而临南王则偏居南疆,年过五十孙子都满地跑了不说,便是瞧着如今皇上扣留临南王世子的动向,便就知晓临南王一脉很快就要大祸临头。除了裴静宸这位新封的安平王之外,英郡王和清平郡王以及年老的宗亲们都只是郡王爵位。

裴静宸身居亲王之位,年轻英俊,除了双腿有疾之外,堪当是盛京城中一等一的美男子,他如今只得一位正妃,侧妃和夫人之位虚空。自然吸引了朝野上下不少人的目光。

明萱微讶,原来竟还有这样一回事。

她的胸口涌上一层暖意。只觉得倘若是为了要抵御那些烂桃花,那么得罪了卢家,哪怕得罪了皇上,也都不太重要了,反正安平王府势必要和皇上之间有一场惊心动魄的博弈,那些烦心的事,等躲过了这时。到了该烦心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裴静宸见明萱甜甜地笑着却不说话,便也笑了起来。

他问道,“今日皇后宣你和黄衣入宫。都说了什么?怎么我听说皇上后来也去了坤宁宫呢?”

明萱便将在坤宁宫内的所见所闻皆都说了一遍,她忧心忡忡地说道,“我看皇上不像是要给给哥哥和黄衣赐婚的意思,他这样唐突地相看黄衣,怕不是想要纳她为妃吧?”

她将黄衣言之凿凿的所言尽都告诉了他,“黄衣性子刚烈,诚如她所言满身都是毒物,若是皇上想要强来,我怕她会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来。你明日若是得了空,不若请我哥哥上门一趟,问问他到底有何想法,是不是该趁着皇上尚还未曾下旨这机会,先下手为强,直接去跟皇上请婚?”

裴静宸沉吟片刻说道,“事不宜迟,迟则生变,我现在就派人去请舅兄。”

等他出去吩咐了长庚回来,明萱猛然想起了星移塞给她的那张揉成团的纸卷,忙从怀中取出来,小心翼翼地展开摊平在书案之上,蜡黄色的纸上字迹歪歪扭扭,显然是仓促之间写成的,字体上刻着深深的褶皱印痕,看起来十分诡异可笑,然而当明萱和裴静宸读完这片纸后,脸上的表情却俱都变了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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