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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媳(5)+番外

她摇了摇朱老夫人的手臂,语声娇憨,“都是三哥不慎,害得外祖母忧心了,待会等他从舅父们那边过来,外祖母一定要可劲地罚他!”

侯夫人挑开暖帘进了来,受了李琳玥的礼,便笑着对老夫人说,“母亲,侯爷留了祁哥儿在前头说话,一时高兴,非要考校祁哥儿才学,家里几个哥儿闻讯都聚过去要和祁哥儿切磋,连二弟和四弟都过去了,一时半会,祁哥儿怕是不能过来跟您请安。去年祁哥儿住在元显的劲松院,刚才媳妇问过他意思,说还要和元显一块住,媳妇便给他安置过去了。”

她转头对着李琳玥问道,“那玥姐儿想住哪里?告诉大舅母,好替你收拾。”

琳玥方才的调皮劲,面对侯夫人时倒都收敛了起来,她规规矩矩地福了一身,恭恭敬敬地回答,“让大舅母费心了,琳玥还跟去年一样,跟萱姐姐住在一起就好,漱玉阁离安泰院最近,琳玥也好每日过来陪着外祖母。”

侯夫人向朱老夫人道了辞,便下去安排。

她前脚一走,琳玥的性子便就放了开。

又说笑了一会,朱老夫人见她脸色有些乏了,便赶着她走,“赶了那些天路,舟车劳顿的,你定是乏累得紧,外祖母便不留你在这了,你跟着萱姐儿过去先洗洗,然后歇一会,中饭外祖母吩咐下去给你们姐妹两个加菜,等到晚上再给你们兄妹两个接风洗尘。”

老夫人发了话,一屋子人便就散去了。

领了琳玥回漱玉阁洗漱完换过衣裳,姐妹两个歪在火炕上说起悄悄话。

明萱好奇问道,“我见你方才见了大伯母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这其中可有什么缘故?”

第4章 再添是非

李琳玥最是爽直活泼的人,听了这问话却忽得扭捏起来。

她咬着嘴唇说道,“上两月我三叔娶亲,禄国公夫人也来了,和我母亲单独在一块说了好些话。后来三叔的亲事过了,母亲问我,愿不愿意嫁到大舅母家来。”

她脸色绯红,声音低得不能再低,“说的是五表哥。”

五表哥,是指大房嫡出的五爷元显,禄国公夫人则是是顾元显的嫡亲外祖母。

琳玥对着永宁侯夫人忽然拘谨规矩起来,是想要在未来婆婆面前留个好印象吧?

看起来琳玥对这门亲事是满意和期待的,不然她眼神里的害羞带喜是什么?

也难怪,顾元显生得英俊挺拔,是永宁侯嫡出的次子,今年刚满十八,领了御前行走的差事,品秩虽然不高,将来的前途却不可限量。中表之亲,年貌相当,性情脾气又都彼此知根知底的,寻常人看来的确是天作之合的佳配。

可明萱心里便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嫡亲的表兄妹通婚,生出畸形婴孩的概率很高,前世生物课上放过的宣教影片仿佛又在回放,那些片段令她心里不安。

来这里已经三年,因在孝中的关系,她从未踏出过永宁侯府的大门。她适应这时代很有些艰辛,为了不出差错,每日只在安泰院和漱玉阁间走动,与府里其他的姐妹碰面的机会很少,六姐不爱搭理人,八妹心高气傲,九妹心思深沉,十妹又太跋扈了些。她们似乎不愿与她交好,她也不想去亲近她们。

倒是琳玥,去年在漱玉阁住了两月,朝夕相处的,彼此性情相投,惺惺相惜便成了朋友。

明萱想了想,问道,“这门亲可议定了吗?”

琳玥摇了摇头,“母亲有些心动,本来这回她也要进京的,可是临要走时祖母忽然得了急病。我们家人多,大嫂新近才掌事,祖母这么一病,母亲怕大嫂顾不过来,只好等过一阵子再说。”

她微微垂眸,“外祖母也希望这亲事能做成。”

明萱琢磨着想要用什么理由来提醒琳玥,可绞尽脑汁都找不到个实例。

这年代盛行亲上加亲,姨表兄妹通婚屡见不鲜,未出五服的就更多了,倒还真没听说过哪家生出过怪胎来,祖父和祖母就事姨表兄妹,嫡出的三子一女个个都很健康聪明。她若是开口就说夫妻血脉相近易产畸婴,琳玥不只不信,只怕还会觉得她存心诅咒吧?

倘若这亲事势在必行,她又何必平白让人觉得晦气。

况且,也不一定会那样巧的。

明萱想说的话,憋了许久,又全部咽了回去。

到了晚间,侯夫人早早命人在西花厅摆上了接风洗尘的宴席,共摆了三桌。

永宁侯顾长启和世子顾元昊招呼着李东祈坐了东桌,五爷元显六爷元易挨着,二老爷顾长明挨着两个儿子二爷元昊三爷元晋,庶出的四老爷顾长安带着七爷元昼也陪着一起坐。

朱老夫人坐了西桌上首,把琳玥和明萱叫到左右挨着坐下,明荷明蔷明芜明芍陪坐,世子夫人蔡氏在一旁服侍。

侯夫人则和二夫人简氏,四夫人薛氏,二奶奶张氏,三奶奶方氏并家里年纪略小的几个少爷小姐坐了一桌。

都是骨肉至亲,李东祈也是惯常来的,因此男女宾客之间并没有用帘子隔开。

明蔷的脸色有些憔悴,自从前几日她闹过那一场后,老夫人和侯夫人便就对她冷了下来,同住一座院子的明芜更是连照面都不曾与她打过。她终于明白这次精心准备的谋划虽免除了她嫁给建安伯的危机,但付出的代价却远比想象中的大。

投缳之前,家里的嫂嫂姐妹都让着她,仆妇奴婢个个都捧着她,便是出门去别人家里作客时,也从未有人低看过她。

可这才几日光景,一切却都变了模样。嫂嫂姐妹们都远着她,仆妇奴婢们也都张狂起来,要来的热水不热,该送银霜炭来的送了灰炭,便是去厨房要个分例之外的鸡蛋羹,也要出钱买了,那些素日里来往亲密的手帕交,前几日还说要请她家去玩的,这几日送出去的信却都如同石沉大海。

明蔷终于明白,没了侯夫人的宠爱,她就好像是被剥光了身上披着的裘皮,富贵没了,前程没了,连旁人的敬重也没了。她只是个婢子生的庶女啊,哪里有恃宠而骄的权利?可这道理,现在明白也已经晚了。

白天她有心想去宜安堂请罪,却无意中听到侯夫人身边得用的瑞嬷嬷说话,临南王近日不知怎得想娶继妻,朝中不少官宦大员都在暗地里琢磨呢,侯爷也动心了。那瑞嬷嬷临了还讥讽地说道,八小姐看不上建安伯,如今便现送个王妃给她当。

明蔷素常跟着侯夫人出门的,知道临南王是镇守南疆的藩王,富有一方财政,掌握一方兵事,手中既有钱又有权,是众家都想巴结拉拢的人物。

可他却是个过了五十的糟老头子!

南疆那地方又蛮荒偏僻,听说还多蛇虫鼠蚁,她过惯了盛京中豪奢富贵的生活,不可能愿意去嫁给万里之外蛮荒之地的一名糟老头子,纵然他是王爷又如何?他都比自己的父亲还要老!

明蔷忽然很是后悔。

建安伯虽然素有好色的名声,那些虐杀婢妾的传言也很吓唬人,可相貌却是出了名的俊美。从前家宴时,她曾见过几次的,他还冲她温柔地笑过,现在冷静下来想一想,说话行止那样温柔的人不该是个暴虐的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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