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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媳(82)+番外

明萱眉头轻皱,她母亲留下的嫁妆里头,铺面房产倒还在其次,多的是田产庄子,这几年因为北方大旱,南方的良田水涨价高,但凡是周朝有头有脸有些资本的人家,都想要去江南置田产,因此她母亲那些田庄,光是低价便就已经高得惊人,更别提这些年来的收益了。

这虽算得上一注不小的财了,可堂堂武定侯夫人,应也不至于会贪墨这些,可那些管事多是从陆家带出来的,若非得了人授意,又怎敢做这些欺上瞒下之事?

明萱沉吟了会,抬头问道,“何贵可说有什么法子?”

雪素忙道,“何贵说这些管事都是几十年的老人了,铺子里田庄上多皆是他心腹,倘若换掉他们,恐怕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损失,他觉得小姐不若还是慢慢想法子将咱们自己的人安插过去,等过几年再换下他们。”

明萱摇了摇头,她沉吟着说道,“不论从前那些银子去了哪里,那些管事又是照谁的吩咐做事,我都装作不知情罢了,你跟何贵说,让他悄悄地将那些良田庄子都脱手,若是有人问起,私下诉苦说是因为庄子没有收益,我又却钱花,迫不得已才这样卖掉的。”

第63章 撒气

转眼五月将末,明萱和明芜的婚事迫在眼前,侯夫人忙着料理成亲事宜,又担心着宫内顾贵妃娘娘腹中的皇子迟迟不肯降世,成日里劳碌忧思,一会疑心这个,一会又害怕那个,忽一日晨起昏眩,眼前一黑,到底还是病倒了。

好在世子夫人蔡氏素常跟着侯夫人一道料理家事的,倒也将这些繁冗事宜处置地井井有条,阖府上下日子照常过了,府里的几个主子心里却都惴惴不安。

顾贵妃该是四月下旬的产期,期间腹痛过几回府里都以为是要生产了,结果总是虚惊一场,太医诊断足月之后,还开过催产的药方,照道理说,这孩子早该落地才对。比预期晚几日出生,其实原也不是稀罕事,可宫内有裴皇后虎视眈眈着,贵妃腹中的皇长子又碍了许多人的前程,这些反常难免令人起疑的。

安泰院里,朱老夫人满脸忧心地握着明萱的手说道,“贵妃娘娘若是平安产子,那裴家与咱们家的关系至少还可维持表面上的平和,若是这回娘娘出了事,裴顾两家便要彻底撕破脸了……”

她眼中含着疼惜,“萱姐儿,到时你该怎么办才好?”

裴家若不曾在皇嗣上动手脚,那便意味着裴相在让步,到底有拥立之功,倘若懂得功成身退,渐渐抽离出朝堂权势,那裴家将来抄家灭族的下场自当可以免去。顾家若是出了皇子,今上许还需要裴家来牵制顾家。

这些事旁观者自然看得明白,可身在其中,能够清醒地斩断权力的诱惑者,却是少之又少,到时候,萱姐儿夹在其中。又该如何自处?

明萱的想法却有些不同。

贵妃怀了皇子,裴家不可能毫不动容的,可既是让贵妃安泰地将孩子保了下来,那裴相自然是不会在这最后关头做什么手脚,若是贵妃和皇子出了什么意外,今上对裴相便是新仇加旧恨了,这于理不合,所以贵妃这胎定是能安稳生下来,裴相不只不会下手,更还要防着别人下手。

只是裴相老奸巨猾。这样做也一定有他的理由,是什么呢?

明萱猛然想到些什么。心中一动,便试探地问朱老夫人,“祖母,太医诊脉真的能判别男女?会不会也有诊错的时候?”

朱老夫人闻言一愣。“有经验的太医自然是能的,萱姐儿,你怎得这样问?莫非……”

她脸色蓦得沉重起来,可又摇了摇头,“替贵妃娘娘诊脉的那位苏太医。与咱们家素来交好,又是个医术高明的,该不会出错才对。萱姐儿。当年你做傻事伤得那样重,气息都涣散了,便是这位苏太医妙手还春,将你救回来的。”

明萱心里苦笑,那位苏太医的妙手并不曾将原来的明萱救回来呢,恐怕这医术高明的名头里含了不少水分,倘若真是如此,苏太医误断了贵妃肚子里的公主乃是皇子,而裴相又不知道怎么得知晓了这件事,一个公主而已,裴相不放在心上,自然便能表现得那样从容。

可这终究不过是个没有影踪的猜测,便是这会说出来,其实也于事无补。

她想了想,便忙说道,“是孙女儿胡乱想的,当不得真。”

但朱老夫人却还是将这事放在了心上,她将管嬷嬷叫了来吩咐,“我这会胸口有些闷,拿了我的帖子去一趟苏太医府上,请他过来替我瞧瞧。”

管嬷嬷微愣,老夫人的身子向来都是瞧的常太医,轻易换了苏太医,并不好的,可既是老夫人吩咐的,她这个做下人的自然不会反驳,她福身退了出去。

因苏太医府上只和侯府隔了两条街,过不多久,便有人进来回禀,“苏太医并不在府上。苏太医府上的门子说,苏太医前两月迷上了香月楼的头牌,与夫人闹了一通,反要非将那妓子迎了进来做姨娘,夫人震怒,当夜便套了车带着两个女儿回了老家,两个儿子不放心,连夜追了出去,到这会还没回来。”

那人顿了顿,接着说道,“只知道苏太医给那妓子新置了个院子,这几日一直都在那处,原该多打听打听的,因怕老夫人着急,奴才先回来禀报一声。”

老夫人脸色顿边,她无力地抬了抬手,“不必了,现下觉得好些了,也不必请常太医过来,你们先下去。”

等屋内的仆众退下,她抓住明萱的手说道,“萱姐儿,看来你是猜对了,贵妃娘娘这胎原本便不是皇子,多半是苏太医诊错了,后来贵妃娘娘月份大了,他发觉失误,这才演了这处纳妓的丑闻,将家小送走了的。”

这若是一早的就设好的圈套,那苏家的人不该是两月前才离开盛京的,苏太医素有名声,若不是为了将家人送走,是绝不会自毁清誉,令苏家颜面无存,与个妓子纠缠不清的。

至于旁的太医,见贵妃娘娘将怀有龙嗣的事闹了出去,就算诊出脉象有异,也断然是不肯再与贵妃说的了,反正若是真得龙子,那便皆大欢喜,若是将来生出来个公主,诊脉辨男女的人是苏太医,牵连不上旁人的,自然便无人肯说。

可难免也会有见风使舵的小人,私底下告诉了裴皇后也未可知。

朱老夫人苦笑着说道,“你大伯父这些日子的作为,在裴相眼中怕是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可笑吧?不过这样也好,隆宠过盛并非好事,贵妃娘娘得了长公主,也不用像得了皇长子一样过提心吊胆的生活。”

她望着明萱,“这样你嫁过去的日子也好过些。”

果然,到了晌午。宫里头就传出了消息,说贵妃娘娘产下一位公主,母女平安。

这心心念念了大半年的皇长子临到头来竟成了位公主,永宁侯气得不轻,可这些又偏偏怪不到裴相身上去。

他一口气憋在胸口难受,纵饮过后,便径直往侯夫人的宜安堂撒气。“瞧你养的好女儿,连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都没有辨认清楚,就到处嚷嚷了开去,这会可好,明儿上朝,多少人等着看我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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