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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媳(97)+番外

满室静寂无声,空气中却萦绕着深浓的温情。

裴静宸牵着明萱的手出现在平莎堂时,恰好是辰正,裴家的五位夫人皆已端坐在正厅,身后立着各自房里的媳妇,没有差事的儿子也坐在身侧,大眼望去,黑压压一片,人口众繁。

明萱心中默默记着座位的次序,与先前做的功课中记住的人物一一对上来,脸上却端着温和无害的笑容,睁着一双晶莹的美目,含羞带怯地冲着堂前行了个礼,却暗自叹道,裴相可真是能生啊!

镇国公裴固生有五子,个个不凡,皆在朝中供着重要的职位。

长子镇国公世子裴孝安,次子提刑按察使裴孝庆,三子兵部尚书裴孝奇,皆是先头元配的镇国公夫人黄氏所出,四子都转运盐使司裴孝中,幼子京卫指挥使司同知裴孝举,则是继室夫人梁氏所出。

镇国公夫人梁氏前些年也过世了,裴府便由世子夫人杨氏掌家理事。

杨氏坐在上首,笑容满面地对旁边的妇人说道,“都说咱们府里的媳妇儿漂亮,如今宸哥儿媳妇一来,不是我自夸,都被比下去了!”

明萱眼波微动,心中有些鄙夷杨氏又舀容貌来作伐,她刚待要说句漂亮话,将杨氏的挑拨离间堵回去,却感到手上的重量略大了些,她悄然转头,只见裴静宸对她抱以微笑,示意她不必开口。

她便巍然不动,只一味傻笑着,既没有反驳,也没有客气。

裴静宸略躬了躬身,拉着明萱从左首开始介绍起来,“这位是三婶,四弟静堂和四弟妹,这是七妹书宜。”

三房人口简单,裴孝奇出身军旅,于女色上很有节制,房里除了三夫人卞氏,便只有两名摆着好看的通房,四爷静堂尚在国子监进学,并未出仕,四弟妹孟氏是忠顺侯孟侯爷的侄女,算起来还是媛姐儿的堂姑子,看起来文静温和,并不似卞氏那样张扬嘴碎。

双方互相过,也交换了见面礼。

然后便是二房,裴孝庆的妻妾虽然不少,但是子女也多是夫人庞氏嫡出,三爷裴静镕在吏部供职,这会也去了衙门点卯,并不在场,三奶奶燕氏是东城太守的女儿,看上去有些精利,五爷静勘六爷静衍都尚未娶妻,六小姐书钰垂着脸在那静默立着,并没有十分热情。

杨氏虽对裴静宸这样的介绍方式有些不虞,但众人在前,她若是将不快显露在脸上,也并不好看,便耐着气性等着,见二房和三房都介绍完了,从顺时针来说,也该轮到这里了。

谁料到裴静宸竟又拉着明萱走到右边,温言笑着说道,“这是五婶,这是九弟静垣,十妹书歆。”

裴孝举尚还年轻,这对儿女并未成年,睁着一双墨亮的眼靠在五夫人唐氏身后,细细地打量着新郎和新娘子的一举一动,眼中带着好奇,亦带着几分防备。

四房裴孝中只有两子一女,五小姐书葶已经出阁,七爷静芷和八爷静昂是一对双生子,今年才刚过十一岁,四夫人也姓俞,是定国公俞克勤的堂妹,她笑容浅淡,不达眼底,看起来便是个心思极重的人,并不好相处。

明萱轻轻转头望着杨氏身后那黑压压的一群,心内不由生出几分好奇,看裴家的人口构成,看起来这家应是十分注重嫡庶的,二房三房四房五房绝大部分都是嫡出的孩子,反倒是大房……

永嘉郡主只生了裴静宸一子,杨氏亦只生了裴皇后和二爷裴静宵,那么她身后尚还立着的两位爷两位小姐,便该都是妾生的庶子女了。

她正自猜疑,忽听得座上杨氏怒声说道,“宸哥儿,宸哥儿媳妇,茶水都凉了,这茶到底还敬不敬?”

第75章 抗旨

明萱抬头,看见杨氏目光中蓄着的怒气,有些不曾料到杨氏忝为公府主母,竟是这样地沉不住气。

她心下诧异,都说裴相老奸巨猾,可杨氏蠢钝,裴相怎敢将诺大一个镇国公府都交给她打理?不是说,裴家五房之间,互相角力,谁也不服气谁的吗?旁的不说,以杨氏这样的性子,那几位夫君高居官位的婶娘,又怎会心甘情愿将管家理事的权力拱手相让,连争都不争?

杨氏浮躁张扬,手段落于下乘,真的要使计夺了她手中权力,再容易不过了。

裴静宸宽大的掌心完全将明萱的玉手包裹住,示意她安心,他嘴角露出一抹温和笑意,脸上带着几分虚弱的白,“夫人能不能容孩儿将我母亲的灵牌请来,孩儿领着新妇给她磕头行礼,也好告慰她在天之灵。孝道难违,还请夫人成全!”

他没有唤杨氏母亲,一直口称夫人。

明萱一愣,随即便也跟着裴静宸躬身,“请夫人成全!”

新妇的敬茶礼上,新婚的夫妇要向故去的先母跪拜,这要求再合情合理不过,纵然这些年来,裴家一直都对永嘉郡主讳莫如深,可郡主的灵牌却仍旧安放在祠堂里,郡主早陨,如今唯一的血脉得娶佳媳,先于杨氏受新妇的跪拜,自然是使得的。

但众目睽睽之下,裴静宸的这请求,却俨然是在杨氏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令她脸上五味陈杂。阴晴变换不定,既是愤怒,却又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元配嫡妻的地位如山,继室纵然再风光。在元配的灵位前,却也要执妾礼的!

杨氏自然不愿的,自她嫁进来后。凡是有关永嘉郡主的祭仪,都是仆妇打点,她从未亲自出席过,若不是尚需要顾及攸攸众口,不让皇后娘娘的名声蒙羞,她恐怕都能将郡主的灵位直接请出祠堂。

连她的成妇礼上,裴家都不曾要求她去郡主灵前磕头。这会自然更不能了!

杨氏这样想着,便朝跟前的桂嬷嬷使了个颜色,自己则不断舀手去敲脑袋,脸上作出一幅十分痛苦的表情,看起来像是犯了头痛的病症一样。

桂嬷嬷连忙上前扶住她。用屋内众人皆能听见的音量说道,“哎呀,夫人,您为了操持大爷的婚事劳心劳力了半月之久,这几日来就没有一天合过眼的,这一定是头疼的旧疾又犯了啊!”

她轻轻舀手按摩着杨氏的太阳穴,“皇后娘娘上回打发来的太医说过,您哪,绝对不能忧心过甚的。这头疾一旦犯了,可是要马上就躺着休息才是!”

既然连皇后娘娘都舀出来压人了,自然有惯会见风使舵的出来打圆场。

离杨氏坐得最近的是二夫人庞氏,她看出来杨氏是因为不想给故去的郡主行礼,这才装的病,而裴静宸步步紧逼。显然也是因为不愿意给杨氏敬茶的缘故,既然家里的老爷们都不在,这两人又彼此不对付,她便乐意作个和事佬,给他们一个台阶下。

她状似关切地对杨氏说道,“头疾可大可小,可不能轻慢,桂嬷嬷,您扶着大嫂进内屋歇下吧。”

杨氏佯作不愿意,挣扎着说道,“我还要带着宸哥儿和新媳妇给郡主姐姐请安呢,好叫她在天有灵知晓,宸哥儿日子过得很好,好让她安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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