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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170)+番外

作者: 意迟迟 阅读记录

舒砚心里发虚。不敢看她,索性也学她的模样蹲下身子,再次问起摆摊的老妪:“婆婆,这镯子究竟是用什么东西做的?是玉?”说着话,他已经将镯子又捡了起来。

“是石头。采集自死亡之海的石头。”老妪终于回答了问题。

舒砚把玩着镯子的手却僵住了,眉眼亦像是被冻僵了一般,磕磕绊绊地问:“死亡之海?”

谢姝宁在边上听着,飞快地在脑海里搜寻起关于“死亡之海”的文字跟图像。

“孔雀海……”只一会,她便呢喃着念出了这几个字。

能被这片沙漠上的人民称为“死亡之海”的地方,只有昔日的孔雀海而已。

沙漠里的海,那原本是一片美丽的湖泊,湖水清澈晶莹。是这黄沙满途的旅程上,一块不可缺失的妙地。然而,几十年前,这片湖泊开始被沙化。没有多久,烟波浩淼的孔雀海,就变成了一片干涸的盐泽。

从此寸草不生,连飞鸟都不敢轻易穿行,孔雀海就这样成了“死亡之海”。

据闻,那里的沙子,都带着毒。

谢姝宁的手也僵住了。

老妪这时却“咯咯”笑了起来,像个年轻雀跃的少女的笑法,声音却沧桑得紧,她说,“美丽的红石,只有磨成粉末,溶于水后被引下才会散发出可怕的毒性。做成镯子,只有漂亮而已!”

“阿蛮,我们换个镯子买!”舒砚却已经等不及她将话说完,便丢下了镯子要拽着谢姝宁离开。

谢姝宁却真的来了兴趣,重新捡起那只镯子,往腕一套,扭头对舒砚道:“舒砚哥哥,劳你破费了!”

舒砚目瞪口呆。

这可是有毒的东西!

“不好看吗?”谢姝宁抬起手,色彩鲜明,花纹精致繁复的镯子就这样在她细弱的手腕上摇来晃去,极美。

舒砚无奈地叹口气,去付了钱。

再过一月,谢姝宁便要启程回京了。

宋氏担心她的身体状况,所以这一路只会缓行。所以想要在年前到达京城,是绝不可能的事,但即便一路慢车行进,明年春日,怎么也该到了。谢元茂到时要恼,她也不怕,旁的再重要也没有女儿重要。

只可怜了谢翊,一来二去,竟已这般久未能见到母亲跟妹妹。

想着儿子,宋氏想要回去的心就又忍不住迫切了点。

众人仔细商讨过一番,才终于定下了下月中旬启程。

这一去,也就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再见。

也正因为这样,莎曼跟宋氏才会答应让谢姝宁跟舒砚一起出来逛逛,买些中意的小玩意,带回京都去。

这只镯子,被谢姝宁一眼相中。

其价格,甚至不如谢姝宁裙摆上绣着的那朵莲花所用的丝线,但它却被她戴在了腕上,像戴一只价值千金的昂贵玉镯。

买完镯子,两人便回了家。

谢姝宁被宋氏扯着去商量回程路上所需的东西,舒砚则心有戚戚地去寻了莎曼,将镯子的事说了,又将早前在集市上买镯子时,那老妪同谢姝宁说的话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

莎曼问他,“那你是怎么同阿蛮解释的?”

“难道不是在夸她运气好?”舒砚心中愈发没了底气,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轻。

莎曼屈指在他额上重重一弹,没好气地道:“平日里叫你多看书你不愿意看,如今倒好,连旁人的话也听不明白了!”

“哎哟!”舒砚急忙躲开,大力揉着额头,疑惑地道,“那这话是何意思?”

莎曼觑他一眼,扭头往外走,迎着从北方高原南下的冷风,咳了两声,回道:“灵魂的伴侣,已经降世。”

十月正值风沙呼啸之际,胡杨树的枝叶在风里哗哗作响。

莎曼的话才一出口,就被风吹散了。

舒砚只听见几个零星的字眼,见她要走,慌忙追了上去,“娘亲,别急着走呀,再说一遍嘛!”

“阿蛮回去之时,已是大冷,还是弄身雪熊皮子的大氅保暖……”莎曼脚步不停,自言自语着走远。

第149章 地动

过了几日,莎曼便果真给谢姝宁弄了身雪熊皮的大氅来。

雪熊只在霜国最高的雪山上出没,其毛色纯白,没有一点杂色,是极难得的东西。

这一件大氅,花了莎曼许多心血。

谢姝宁收到大氅后,忍不住抱住了她的腰,唤了数声舅母。她的确,十分舍不得离去。但眼看着已是一拖再拖,若她们再不动身回去,京都谢家只怕就要亲自派人来接她们了。

到那时,只会叫众人难堪。

何况,她听说,京里的情况并不大好。

二伯父去世至今,已有一年,但府里的状况时好时坏,到底是大不如过去了。父亲尚未起复,七叔一如既往的无用,四伯父碌碌无为,整个谢家门庭,如今只能仰仗三伯父支撑。

可三伯父虽然在去年顺利留京,甚至被肃方帝另眼相待,然而论内里,他始终是薄弱的。

多年来,他都在江南一带上任,其人脉关系也多在那一块。京里虽一直也未曾疏忽,但比起一直在京里打转的人,那可就差的远了。而且没了身在内阁的谢二爷,许多事许多话都不如过去方便容易。

这种时候,谢家人,怕的就是意外。

也许只是一桩小事,就有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谢家不会允许她跟母亲成为“那根稻草”。

故而,她们的行囊已到了不得不打点的时候。

宋氏仍有些担心谢姝宁的身子,每每瞧见,就会忍不住嘘寒问暖,询问身子的状况。

天晓得,她来了一回漠北。待到要归家,倒比本就柔弱些的母亲还要弱不禁风了。

身上的衣裳也显得空荡荡的,面色也不大好看。

好在她的精神尚可,小心些,并无大碍。

转眼间,时间已近临行。

宋延昭日日忙得见不着人影,这几日也推了许多事,陪着谢姝宁筹措事务。

依谢姝宁的意思。这条商道可走,却远比她所想的难走。再加上她今后远在中原,鞭长莫及,很多事都不得亲力亲为。原本还能求助宋延昭,可如今他身为敦煌城里最大的人物,哪里还能得空分心帮她处理买卖上的事。

谢姝宁在心中过了一遍。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她却动起了别的心思。

临行前几日,沙漠上的风已渐渐刺骨,她身子骨薄弱。早早便被劝着换上了厚厚的衣裳。

去见宋延昭时,她已被裹得像一个球。

低下头,都要瞧不见自己的脚尖。

她顶着风沙滚进了宋延昭的书房,摘了莎曼为她准备的古怪帽子,露出下头漆黑的发辫来。

“你这鞋子,也该换厚实些的才是。”一看到人,宋延昭便先说起了她的鞋。

可其实,她已穿上了内里蓄绒的温暖靴子。

谢姝宁明白他们是真的担心自己的身体,便笑着应了回头去换,随后走向书桌前的那张椅子坐下。这才同宋延昭道:“舅舅,我要同你借一笔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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