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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187)+番外

作者: 意迟迟 阅读记录

“六爷若知道了,想必是要不快的,到时难免要严惩一番八小姐。”朱婆子看着笼中翠羽的鸟,心中渐渐镇定了下来,“这事,看来得去禀了六爷才好。”

朱婆子这样想着,就匆匆提着鸟笼去求见谢元茂。

到了地方才发现,宋氏也在。

夫妻二人似正在闲话漠北的事。

朱婆子顿时萌生退意,可转念要走,已是来不及,早被桂妈妈给瞧见了。

府上可没有下人婆子不经过主母,直接便来求见老爷的道理。朱婆子心虚得很,进门时,两股战战,手都有些软了。

她虽张狂得意,却也明白,如果真惹到了宋氏,她哪里还有好果子吃。赶明儿宋氏就能将她给打发出去,讨饭也难。

朱婆子战战兢兢地站定,不敢将手中鸟笼放下。

“有什么事?”当着宋氏的面,谢元茂不好直接问是不是九小姐出了事,只能委婉地粗略一问。

朱婆子低着头,有些不敢说。

“有什么事,莫不是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宋氏见状,笑了笑,轻啜一口杯中甘冽的茶水,后道,“说吧。”

朱婆子没了法子,小心翼翼地将鸟笼放到桌上,掀了黑布,道:“这鸟方才被八小姐身边的玉紫姑娘送了回来,就成了这模样。奴婢心慌,怕九小姐瞧见了会哭,只得僭越了,直接带到六爷跟前,想讨个法子。”

听到八小姐,宋氏捧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这鸟死了?”

朱婆子连忙摇头:“还不曾,只是被人折断了双翼。”

“可能医?”宋氏道。

不过一只鸟,宋氏根本不在意,这般问起,也不过是因为当着谢元茂的面,事情又是同谢姝宁有关的。

可能不能医,朱婆子哪里能知道。

见宋氏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朱婆子强自镇定,道:“兴许是能医的吧。”

谢元茂这才道:“好好的,怎么被八小姐给捡着了?”

朱婆子一怔,随即醒悟,谢元茂这是理解错了她的话。

“这鸟就爱往潇湘馆那边飞,八小姐嫌吵,这才……”谢元茂开了口,朱婆子的胆子方大了些。

谢元茂闻言则愣住了。

孩子间的小打小闹,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但照朱婆子的说法,这鸟的双翼是因为谢姝宁嫌吵,故意给折了的,事情就变得不大一样了。

半响,他才开口说:“去将八小姐跟九小姐都请来,把鸟带回去。”

吩咐妥当,他又唤了小厮来,让拿了他的名帖去请个兽医来。

宋氏后头一直没有插话,听到这方道:“看样子六爷心里对这事已有了定夺,那妾身也就不叨扰六爷,先回去了。”

谢元茂急忙起身要留她,可想想若宋氏不在,他训诫女儿的时候,似更好些,便将已冒到了喉咙口的话给咽了下去。

宋氏走后没多久,谢姝宁跟谢姝敏姐妹俩就一前一后地进了门。

俩人分别见了礼,谢元茂就三言两语直接将事情给说了。

话音还未散去,谢姝敏就眼中含泪,一脸哀怨地看向了谢姝宁。

谢姝宁则满面无辜地道:“父亲莫不是弄错了,这鸟的确是飞到了我窗下,女儿也的确是嫌吵,所以才叫人捉了送还给敏敏。送去时,可还是好好的。父亲想想,若女儿真要做恶人,为何不直接杀了这鸟,却要多此一举折了鸟翼?

第161章 疑虑

她越说越似无辜,不等谢元茂开口,便望向了谢姝敏,“昨日这鸟就已被捉住过一回,女儿还让卓妈妈特地叮嘱了朱妈妈,说莫要让鸟儿乱飞。这事想必敏敏也是知道的吧?”

一旁的女童盯着衣袂,任泪珠滚落,抽抽搭搭的,并不吭声。

“你说,你让玉紫送鸟去瑞香院时,鸟还是好好的?”谢元茂却难得在这一段话里听出了重点。

谢姝宁连连点头,本就较之旁人更显苍白些的面庞涨得通红,道:“父亲若不信,大可以去潇湘馆中问一问,这鸟被图兰从树上捉下来时,可是连根羽毛也未掉过,当真是小心得不能再小心。就连玉紫,提着鸟笼去瑞香院时,也是走得再稳当也生怕惊了里头的鸟呢。”

谢元茂听得一头雾水,狐疑不决地道:“那折断了的鸟翼是怎么一回事?”

“父亲这般问,可是不信阿蛮?”谢姝宁忽然也哭了起来。

她看上去就带着病弱之气,本就苍白柔弱如同易碎的瓷器,这会哭了,更是楚楚可怜,似乎下一刻就会站立不稳摔在地上一般,叫谢元茂这做父亲的立时自责起来。

他顾不得旁的,只急忙叫谢姝宁坐下,又亲自给沏了茶端给谢姝宁。

缓过一口气,他才发现庶出的次女也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不由无奈地叹了声。

“好好的鸟,总不至于自己折了翅膀。”谢元茂原地来回踱步,觉得自己揽了件烫手的事。下意识便想使人去请了宋氏来,叫宋氏处置。

好在未等他将话吩咐下去,喝了温茶止住了泪的谢姝宁便微微抽泣着道:“卓妈妈昨日倒是无意中说起过,那朱妈妈听了她的话。十分不以为然。阿蛮想着,会不会是……”

后头的话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谢元茂已经听明白了。

先前,那鸟也是被朱婆子带来告状的。

玉紫带着鸟出了潇湘馆往瑞香院去,连鸟带笼子一气交到了朱婆子手里边,朱婆子便带着笼子来寻了他。这时。里头的鸟便是只瘫了不能飞的蠢物。

这般一看,能动手的人,便只剩下了玉紫跟朱婆子两人。

一个是长女身边得用的丫鬟,才陪着长女从漠北回来。另一个则是他亲自提拔上来的管事妈妈,暂代了次女乳母之职。

谢元茂迟疑着,哪个也不敢怀疑。

谢姝宁发觉,便适时添柴:“娘亲回来了,隔了这许久,府里的人事定是要变一变的。朱妈妈先前那般能干,想必是忧心着怕今后不得用。才会心慌意乱出此下策,连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也不知。”

她言语之间,已将这事完全推到了朱婆子身上。

谢元茂不知她是故意的,听了暗自琢磨几回,觉得颇有道理。

他本不精内宅之事,更不必提里头那些细碎繁琐的弯弯道道。若不然当初他也就至同宋氏闹到那样的地步。

何况,他骨子里,是个只顾自己的男人。

略想了想,他便看看还在抽抽搭搭的次女,迟疑着道:“敏敏眼见着便长大了,身边的人也的确该好好挑一挑才好。”

谢姝宁在一旁听着,视线却落在了不远处的那只五彩花觚上。

上头的缠枝莲一直攀进喇叭口去,繁密得很,一处也不肯放过,就好比这内宅里的勾心斗角。步步相逼。

眼泪、柔弱、强硬、微笑——

所有的一切,都能作为武器。

故而,当谢元茂转头望过来的时候,她挂着泪水的面上便轻轻绽开了一朵笑。

“父亲说得是,母亲再忙。为敏敏择个能干的管事妈妈总不是难事。”她拿出帕子抹去了泪,温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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