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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194)+番外

作者: 意迟迟 阅读记录

谢姝宁故意阻拦,“鹿大夫医术高超,等他来了就好!”

“八小姐年轻,不知这事的紧急,还是快些使人去请六爷吧。”

她是知道的,这府里的六太太是八小姐的生母,却不是九小姐的,所以其实六爷来不来才是最要紧的。

她说完,定定看着谢姝宁。

谢姝宁佯作不悦,低下头去摆摆手道:“没听见先生的话吗,一个个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得了吩咐,便有丫鬟匆匆下去禀报。

鹿孔离得远,没这么快就到,谢元茂跟宋氏倒一前一后马上就来了。

一进门,那女先生就迫不及待地道:“六爷,八小姐身上带着伤!”

满屋震惊。

谢元茂上前,女先生捋起了一截谢姝敏的袖子,露出小臂内侧一块乌青来。

“阿蛮!”谢元茂吃惊不已,喝了声。

谁都知道,这些日子是谢姝宁在看着谢姝敏。

谢姝宁惊慌地瞪大了眼睛,分辩道:“父亲,不关我的事!”

话语苍白,谁也不信。

谢元茂沉吟,“劳先生跟内人一道入内,仔细检查一番敏敏身上可还有旁的伤。”

“别担心。”宋氏则圈住谢姝宁的肩头,轻声安慰了句。

随后,她便同女先生并几个丫鬟婆子一道带着谢姝敏往里头去。

只一会,几人就神色各异地走了出来。

“如何了?”谢元茂慌忙问道。

女先生迟疑着,面露疑惑,似不知该如何说起才好。

宋氏亦如是。

谢元茂见状便察觉出不对劲来,追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说着话,他状若无意地悄悄看了眼谢姝宁,“伤得厉害?莫不是遍体鳞伤?”

他口中问出的话,一句比一句不对味。

谢姝宁饶是心中早有准备,这会听见了也觉得气愤不已。

她是他亲生的闺女,他怎能这般不信她?

“父亲……”她捂着脸,嘤嘤哭着往后退了几步,倒在了卓妈妈怀里。

卓妈妈一脸愁容,抱着她劝慰。

那厢宋氏瞧着再也忍不住,怒道:“这事绝不会同阿蛮有干系,六爷若不信,自进去看便是。”

先前还一脸怒意敌对谢姝宁的女先生也讷讷道:“六太太说得是,这事怕还是要六爷亲眼瞧过了才好。”

屋子里躺在床上的谢姝敏听着外头的对话,闭着眼睛笑了起来。

不枉她玩起了苦肉计。

正想着,脚步声已渐次响起。

有人掀开了她的衣裳,肩头一凉。

“这是什么?”

旋即她就听到谢元茂惊呼了声。

宋氏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六爷莫不是连字也不认得了,这是个娴字。”

第166章 中邪

果不其然,袒露在几人眼前的那一小块肌肤上,红彤彤的印子像是被谁提笔写上去的一般,赫然便是个“娴”字。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笔一划皆清晰得很。

初夏带着晴暖的微风自半开的窗外徐徐吹进来,恍若柔荑拂面,谢元茂却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宋氏发觉,蹙起眉头,伸手悄悄扶了他一把。

“这可不是什么青紫痕迹!”谢元茂深吸一口气,往窗边走近,口中急促地道,“怎会有伤如字一般?”

宋氏微微抿一抿嘴角,斟酌着道:“六爷而今可还怀疑是阿蛮待她不好,亦或是根本便是在疑心妾身薄待庶女?”

谢元茂顿足,“我几时说过这样的话,你莫要多想。”

可语声无力,足见他心中没底,强硬不起。

宋氏遂别开脸去,不再同他说话,只朝着床上躺着的谢姝敏走去。走至近处,她俯身探手往谢姝敏肩头的那抹红印轻轻揉搓了下,红痕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这般看着,这印记就似乎是从皮肤底下自己生出来的一般,同她的骨血混在一块,剥离不去。

“六爷,敏敏身上这伤,瞧着可不简单。”她收回手,将那角衣裳盖了回去。

说着,她忽然“咦”了一声,再次伸出手去。这一回,宋氏的手落在了谢姝敏的额上。

小小的女童躺着的姿势同先前一模一样,可面色却在陡然间大变,额上脖颈处也都汗珠密布。

宋氏猛吃了一惊。心道不好,立即起身大步往外头走去,一露面就问:“鹿大夫可来了?”

“怕是还在路上。”卓妈妈急忙应声。

宋氏点点头,复进门去。

谢元茂已颓丧地坐在了床前的脚踏上。眉头紧皱,低头不语。

“六爷可是知道那字的意思?”宋氏看到了,本想开口劝他起来坐到凳子上去,可转念一想又将话给咽了下去,直截了当地问出了那字的意思。

话音未落,谢元茂蓦地抬起头来。声音嘶哑,面上艰难挤出个笑容来:“只是个字罢了。”

宋氏不信,沉了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六爷是准备要瞒着妾身?”

他方才看到红印时的模样,可怎么看都不像是无事的人。

发现红印是字,她跟谢姝敏的那位女先生也都诧异,可谁的反应也不似谢元茂的激动。

多年夫妻,宋氏还是懂他的。

她知道,他分明已想到了什么。

可谢元茂不肯说,张张嘴道:“这孩子浑身是伤。总不能是她自个儿弄出来的。”

宋氏气急反笑,“六爷这意思,就仍是怀疑阿蛮?”这么多天,阖府上下都看在眼中,谢姝宁待谢姝敏这个庶出的妹妹,那是事无巨细。处处小心。她是严厉,可于人于己,都是一样的,哪里有一分像是对谢姝敏不好的?

谢元茂嘴角翕动,见她是真气了,又想着方才谢姝宁在外头哭着倒进卓妈妈怀中的模样,不由愧疚起来。

他想了想,终于还是将叫他骇然的事说了出来:“老太太的闺名里,就有个娴字。”

宋氏不知这事,闻言不禁怔了怔。

等回过神。她忙不迭侧目去看床上的谢姝敏,吃惊不已。

故去的三老太太,姓陈,单名一个娴字。

因她辈分高,妇人闺名又向来不轻易示人。宋氏根本不知三老太太名字里竟有个娴字,而今这字生生“长”在了谢姝敏的肩头。

她犹自惊讶着,好容易将这话说出了口的谢元茂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拼命地往外倒:“有一事,我忘了同你提。早些日子,阿蛮曾在敏敏这发现了一堆香品,因怕敏敏年幼玩香走水出事,她收了东西来寻我。我没当回事,而今想想却是了不得。”

宋氏目光微凛,莫名觉得身上发寒,情不自禁地拢了拢身上家常的月白色素缎衣裙。

她迟疑着开口,声音因为这股子突来的冷意而显得稍显脆冷,如珠落玉盘,叮咚作响,“六爷莫不是觉着,这事不单是受伤这般简单?”

谢元茂没吭声,心里却像是猫爪在挠似的难受起来。

只要将这些天发生了的事都联系起来,就不难发现里头的古怪。

好端端的,才六岁的孩子会让贴身大丫鬟去买香,而今又是浑身青紫伤痕,一看就是被人生生拧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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