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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195)+番外

作者: 意迟迟 阅读记录

这些也就罢了,偏生她肩头还有个模样古怪的红印子,暗合着三老太太的闺名。

谢元茂虽没作声,可心里已早早浮现出几个字。

次女这模样,怎么看,都像是撞邪了呀!

那些伤,能是人拧的,可保不齐也能是鬼怪做下的!

况且他心知肚明,三老太太死的不光彩。

老太太是生生被烧死的。

这乃是丧天良的做法,她死不瞑目,想必怨气也重。寿安堂的旧址成了废墟,而今被夷为平地,却也还未修缮重建,冷寂得很。偶尔有丫鬟婆子路过,常说似有阴风阵阵。

更有甚者,入夜了途经寿安堂,就说听见有人在哭。

这些话,直到后来被狠狠压制了一番,才算是无人说了。

时隔两年,众人才终于渐渐将那些流言蜚语给遗忘。

但今日,谢元茂却止不住地想起那些事来。

背后发毛,他一下从床前的脚踏上跳了起来,急步走到宋氏身侧。

正当此时,外头传来惊喜的声音,“鹿大夫来了!”

谢元茂顾不得收拾仪容,撩起帘子大步走出去,见了背着药箱的鹿孔就道:“劳鹿大夫快些为小女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了。”

“六爷莫急。”鹿孔安慰了句,抹一把额上薄汗,跟着他往里走。

没一会,换了宋氏出来。

宋氏神色凝重。走至谢姝宁身边,轻轻拍一拍她的背脊,旋即吩咐卓妈妈几人:“这里没什么事了,先带小姐下去梳洗一番,好好歇着吧。”

卓妈妈应了声“是”,搀着谢姝宁。轻声道:“小姐别哭,鹿大夫来了,九小姐不会有事的,六爷也不会胡乱责备您。”

“娘亲……”谢姝宁红肿着眼,扑进宋氏怀中,“阿蛮不曾做过这样的事。”

宋氏对她当然是深信不疑,闻言斩钉截铁地道:“娘亲信你。”

谢姝宁摇摇头,抽泣着道:“阿蛮知道娘亲信我,可爹爹怕是不信。但清者自清,阿蛮也不怕。只一点。娘亲可莫要在这个当口同爹爹争执。”

宋氏知她一贯体贴,闻言只觉心疼,忙应下了这话,又催促她快些回去。

一行人这才鱼贯而出。

谢姝宁一路小声啜泣着,瞧着便极委屈。

可方进了潇湘馆的院门,她的神色就开始渐渐冷了下来。

等到回房。已是面无表情。

玉紫柳黄几个连忙打水的打水,取衣裳的取衣裳,忙碌起来。

图兰倒没事可做,索性坐在了门外的台矶上,守起门来。

屋子里,谢姝宁洗去了面上的泪痕,换了舒适的干净衣裳,懒懒往榻上一躺。

卓妈妈往她背后塞了只方胜纹的大迎枕,说:“小姐,九小姐的衣裳会不会瞧出痕迹?”

谢姝宁半坐起。看一眼自己衣摆上疏疏绣着的折枝玉兰,漫不经心地回道:“从域外带回来的东西,好用得很,一丝痕迹也留不下。”

“那……她身上那字会不会被洗去?”卓妈妈头一回做这样的事,心里委实没有一丁点底气。

好在谢姝宁从不打无准备的仗。她既要在谢姝敏身上动手脚,那自然就要先试验过一遍才行。

那药粉是她在敦煌时,偶然间从表哥舒砚手里得来的。

舒砚好玩乐,囤积了不少有趣的小玩意。

这粉,就是其中之一。

入水无色,再以针蘸水,在谢姝敏的衣裳内侧写下“娴”字。

衣裳贴身,摩挲间热气上升,那字就印在了她的皮肤上。

这水在衣物上仍是无色的,可一旦落在了皮肤上,就会泛红。

好用得很,可惜只有那么小半瓶,这回一试一用,就所剩无几了。

谢姝宁躺在榻上,转动着自己腕上那只从敦煌买回来的红色镯子,朝着卓妈妈笑了笑:“妈妈别担心,你方才难道没瞧见父亲的神色?若没成功,他们焉能是那个样子。”

卓妈妈一想,这话在理,终于安心了些。

那天晚上,她偷听到绿浓跟谢姝敏说话,要用苦肉计在谢元茂跟前哭诉,以求逃出谢姝宁的魔爪。

次日谢姝宁知晓后,便想出了这法子将计就计。

正巧,谢姝敏自己弄出来的淤青痕迹,也狠帮了她的计策一把。

鹿孔又是她的人,只消提前提醒一两句,这事就再无遗漏。

笑容浮在靥上,犹如初春的细小白花,谢姝宁翻个身,闭目小憩起来。

……

绿浓这会却正被桂妈妈趁着主子都在里头,给悄悄扯到了一旁说话。

出了这样的事,桂妈妈心慌得紧,拽着她的手不肯放,叮咛道:“眼下这瑞香院怕也是不好呆了,赶明儿我再去同太太求求情,早日让你回潇湘馆去。”

绿浓哪知事情发生了变故,见诸人都紧张着,谢姝宁又哭着回去,心里正得意呢,哪里听得进桂妈妈的话。

她一把抽出手,鄙夷地道:“八小姐身边那几个,不是牙尖嘴利就是木讷如傻子的,再不然就是那男人似的外族人,我才不稀罕去,免得抢了她们的风头,叫她们记恨!”

第167章 绿浓

话说到后头,她已忘了要压低声音,直听得桂妈妈忍不住捂耳,又急急伸手去捂她的嘴。

绿浓不悦,连忙去掰桂妈妈的手指,可她越是用劲,桂妈妈便捂得更紧,似要将手粘在她嘴上才好。

初夏午后的日光照在母女二人身上,像镀了层金光,衬得桂妈妈一张脸白如霜雪。

她是真怕了自己这不听话的小女儿,再不敢任她妄为。

桂妈妈死死不肯松了手,只贴在女儿耳边小声道:“九小姐是个庶出的,将来的前程都握在太太手里边,你跟着她能有什么出息?过去太太将你打发到了这,那就是为的叫你长长记性,切莫在潇湘馆里作得意样,迟早还是要将你调回八小姐身旁的。”

绿浓不高兴听她老生常谈,烦躁地皱起眉头,一口咬在了桂妈妈的虎口上。

“你这丫头!”桂妈妈低低痛叫一声,缩回了手。

绿浓擦着嘴角,恨声道:“我同八小姐一道长大,原就是同玉紫柳黄几个不同,我怎么就不能得意?”

她年纪不小,又跟着朱婆子混了好一段时日,有些事早早心中有数。

因她只比谢姝宁大一点,生得也好,所以自小就是被当做谢姝宁未来的陪嫁丫鬟。

这陪嫁的丫鬟,虽说是丫鬟,可那都是为了将来自家小姐嫁做人妇怀孕后,不便伺候姑爷时,用来固宠的。

以她的姿色手段,再加上生母桂妈妈又是太太身边得力的婆子。她来日想抬个姨娘再生个儿子,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她小,可不代表野心也小。

不等桂妈妈开口,她就又说了起来:“而今我在瑞香院里得脸得很。我何必再去潇湘馆里舔她的臭脚!”

桂妈妈气得面色铁青。

她在内宅混迹多年,心中清楚即便母女俩人此刻所在的地方偏僻,边上也无人,可这并不能代表隔墙就没有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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