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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199)+番外

作者: 意迟迟 阅读记录

被落在身后的谢姝敏却是气得肝都疼了。

她根本就连那婆子的一根汗毛也不曾碰到过,何曾咬过她?

然而这时,任凭她再说什么,也绝不会再有人愿意信她。

……

谢姝宁不出手则已,既出了手,必求万无一失、滴水不漏。

她也深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再加上先前她明明已彻底断了三老太太的生路,她也依旧魂归谢家。可见有时,死也并不是最好的法子。

再加上,她自己就是个先例。

所以这一回,她断不会再要谢姝敏的命。

活着,困着,这才是最保险最容易掌握在手中的办法。

她一得到谢元茂在同宋氏商量清心庵之事的消息,就立即让冬至带着剩下的银子赶往普济寺,再递了消息给尚留在府中的戒嗔和尚。

这笔生意,她做得很开心,戒嗔也很高兴。

此后又过了三日,戒嗔和尚才被谢元茂恭恭敬敬地送出了谢家,一路送至石井胡同外,谢元茂才返身回府。

这三日里,谢姝敏被关在瑞香院里,被人好好照料着。

谢元茂本想着兴许过几日她能有些好转也说不准,所以三天中戒嗔依旧不间断地诵着经。

但时不时的。从瑞香院里就会传出谢姝敏摔了东西咬了人的事。

到临近戒嗔离开的日子时,已有贴身伺候她的婆子能一字不落地复述出类似“你们这群畜生,我定要你们不得好死”,又或“我要一把火烧了谢家”这样的话来。

这些话。当然都是从谢姝敏嘴里“说”出来的。

谢元茂便慌张起来,觉得这是因为谢姝敏的情况加剧了。

戒嗔和尚离去之前,留下了一串沉香木的佛珠。谢元茂嘱人给谢姝敏戴上,勉强算是压制了一番。

又等了两日。他方联系了清心庵的庵主。

消息传至长房,大太太暗地里拍手叫好,免得将人留在府里成了祸害。

三太太蒋氏则眉头紧蹙,摆着嫂子的款来三房走了一遭,说谢元茂这事做得不好,不该如此行事。

可当谢元茂问她,依她的意思该如何处置时,她却说不出所以然,又恐丢了面子便使劲挑起谢元茂夫妇的不当来。

她这些年得意惯了。一时间忘了谨慎忘了不该插手三房的家务事。将话说得过分了些。

谢元茂恼火。直言她若觉得不当,只管将谢姝敏带去她那养,四季衣裳吃穿用度的银子皆从三房出。只占她一间屋子便是。

蒋氏听了不禁冷面,转瞬就走了。

两人闹了个不欢而散。

长房老太太也懒得管。左右只是个庶女,小心些往清心庵一送,外头的人一时也不会注意到,丢不了谢家的脸面,她便只当没这回事,自去念她的佛。

谢元茂就亲自将人送去了庵里。

出门时,谢姝敏面无表情,悲喜均不见。

谢姝宁穿着身青绿色的小衫,站在庑廊下看她。

黑白冽然的眸子里有着单薄的笑意。

谢姝敏察觉了,瞳孔一凝,在无人瞧见之时飞快地翕动着嘴角。

那唇形,似在说,我终有一日会回来的。

谢姝宁权当没有瞧见,道:“等到了年关,我们可能将敏敏接回来一道过年?”

谢元茂叹了声,骤觉长女乖巧伶俐,自己早前真真是做了大错事。

“等到了那时,再说吧。”他摇摇头,“你快回去吧,莫要在这呆着了。”

谢姝宁便裣衽施礼,听话地退了下去。

当天晚些,谢元茂从外头回来,特地让厨房做了一桌好菜摆在了玉茗院。又让人去请了谢姝宁来,一家人一道用饭。

饭桌上,谢元茂说了几句软话,谢姝宁却听得心不在焉。

她并不关心他究竟信不信自己,她此刻记挂着的只有惠和公主的那封回信。

信里,纪桐樱用了大量笔墨翻来覆去地写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看不懂,仔仔细细念了几遍,仍是一头雾水。

近两年未见的公主殿下,像是同她打了个哑谜。

可再看,又似乎只是在发泄着心中不满。

然而她究竟在不满什么?

谢姝宁提起了一颗心,索性不写回信,只等着再过几日入宫。

用过了饭,宋氏留她说话,同她商量着该给惠和公主送些什么生辰贺礼。

“公主殿下什么稀罕之物没有见过?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我们从敦煌带回来的东西里拣几件稀奇的,送去便是,总归是心意。”

宋氏也觉得她这话在理,便亲自带了人下去挑选东西。

……

到了纪桐樱生辰的前一日,母女二人一大早便带着准备好的贺礼乘着马车往南城赶去。

按理,她们也该同旁人一样等到明日再去参加宫宴。

但宫里递了话出来,让她们早一日入宫,自是不能违逆。

待到日头高升,马车就进了皇城,行了一阵,诸人下了马车步行往前。又走了一会,迎面便来了接应她们的小太监。如过去一般无二,谢姝宁坐着小撵去永安宫见纪桐樱,宋氏则直接被人领着去见了皇贵妃白氏。

第170章 惊诧

距离她上一回来永安宫,已是两年前多以前的事。

那时她还未满十岁,而今却眼瞧着便往及笄之龄去了。惠和公主还比她年长两岁,用不了多久,便该及笄了。

公主的婚事,向来都不容易择定,身为肃方帝的女儿,尤是如此。按理,待过了明日的生辰,纪桐樱的婚事也就算是几乎摆在了台面上,开始挑拣了。

也不知最后,这朵娇花会落在谁手里。

谢姝宁坐在撵上,竟是思来想去半天也想不出合适的人家。

满京都望去,却挑不出一家身份门第都好的。

她侧目看着夹道两旁高高的墙壁,几不可闻地叹了声。

前世直到她死,端王爷也仍旧还是端王爷,没能成为肃方帝。因而最后侧妃所出的小郡主究竟嫁给了谁,她根本没有印象。她嫁入长平侯府后,平素出席各家的筵席,也甚少遇见纪桐樱,两人莫说交好,就连面都没碰见过几回。

照理说,京都的贵妇圈子,她熟悉得很。白侧妃的春宴也是一年复一年,直至燕淮摄政,京都人心惶惶,无人再愿出门赴宴,才算是停了。她也参加过几回,可那几回也都未见过出嫁了的郡主。

而今想来,只觉得这事里有着说不出的怪异。

“八小姐,到了。”

耳畔蓦地响起小太监尖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她收敛了纷乱的思绪,微笑着伸手搭到小太监的手背上,被搀下了小撵。缓步往正殿去。

这地方,经年不变,同她记忆中的丝毫没有差别。

雕梁画柱,彩绘走兽。皆栩栩如生。

走过长廊,她忽然听到了一阵不间断的鸟鸣声,下意识仰头望去,高高翘起的飞檐上却是空空如也。青空之下也无鸟雀踪迹。

她不由怔了怔,以为是自己听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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