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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219)+番外

作者: 意迟迟 阅读记录

她语速飞快,咬字却清晰得很。

玉紫听了一遍,在心中默默回忆了下,记牢了,这才轻手轻脚退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姝宁睡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听见细鸟的叫声,只一会,四周便重归了宁静。

应是捉到了。

她睡眼惺忪地想。

次日一早,天色还未大亮,谢姝宁便醒转。

皇贵妃比她醒得更早,此刻已是披衣坐在那听人回禀事物了。

谢姝宁也就急急去梳洗换衣。

换好了衣裳,一出耳房,她便看到有宫女提着只小巧精致的白玉鸟笼急步走了过来,同皇贵妃道:“娘娘,鸟儿捉到了。”

皇贵妃“咦”了声,凑近了低头去看,里头的鸟小小一只,但果真是一只鸟的模样,形似鹦鹉,只小了数十倍。她看了看鸟笼,微微蹙眉道:“这笼子,是打哪儿来的?”

宫女道:“是前些日子,公主殿下落下的。”

纪桐樱不喜欢皇后,也不喜欢皇后的鸟。早些时候,那鸟总往她的永安宫里头跑。她就起了心也弄了这么一只白玉雕琢而成的鸟笼,要以牙还牙,捉了皇后的鸟气气她。但这事,因为出云殿的那场插曲无疾而终。

这鸟笼子,也就在某回纪桐樱带来后,被落下了,再没有想起来要过。

皇贵妃隐约有些印象,点了点头,也没问她们是如何将鸟捉到的,只肃容看了看里头的细鸟,抿着嘴道:“将这东西送去景泰宫,交还给皇后娘娘。”

宫女应声就要退下。

谢姝宁忙道:“娘娘,这鸟身上也没写名字,您怎么知道这便是皇后娘娘的?”

皇贵妃闻言不由怔了怔,看看白玉莹莹的鸟笼,又瞧瞧眼前一脸疑惑的谢姝宁。迟疑了起来。

是她先入为主了。

皇后得了古籍上才有记载的稀罕之物,满皇宫都知道,她当然也知道。因为细鸟的罕有,众人也就一直都以为这宫里头除了皇后外,便没有再拥有它的人。

可这会谢姝宁一问,她不免有些狐疑不决。

人人都知道皇后养有细鸟,可旁人有没有,谁也没一一查过,焉能知道?

正如谢姝宁所言,鸟身上也没有指名道姓写着皇后二字。她怎么就能肯定这鸟就是皇后的?

皇贵妃恍恍惚惚地想着。忽然间觉得自己无形中遗漏了许多东西。

她以为这深宫。到底还有泰半是在她手上的,可此刻细细想来,事实却似乎颇有偏差。

“且慢,先将鸟笼带下去好生看顾着。若景泰宫里的人寻来,再来回本宫。”皇贵妃抬眼看向提着鸟笼的宫女,沉声吩咐下去。

宫女闻言,便觉得手中鸟笼似沉重了些,退下去时的姿态愈加小心谨慎。

皇贵妃这才回过头来看谢姝宁,道:“你问的好,这鸟究竟是不是皇后娘娘的,的确还有待商榷。”

若晚些,皇后来寻。那自然就是她的。否则,这鸟就还有另外隐在黑暗里的主人。

谢姝宁展颜笑了笑,口中道:“娘娘,这鸟瞧着好小一只,叫声倒是响亮!”

“可不是。”皇贵妃听着。心里已有了决断。

她吩咐了人先上了早膳,让谢姝宁下去用,转身则吩咐了人去查一查,太妃们居住的那一带,并上冷宫几处,可曾有人听见过鸟鸣声。

那些个地方,都偏僻得很,平时也没有多少人会途经,是最值得怀疑之处。至于旁的几宫,如果曾有鸟鸣声响起过,定然早就传开了。

结果这一查,还真叫皇贵妃查出了点名堂。

有人说,出云殿一带,似乎隐约传出过声响。

只是出云殿边上有片禁林,听见了鸟鸣声的人,也就都只当是林子里歇脚的鸟雀。

但这事,落在皇贵妃耳中,就大大不同了。

出云殿里住着的,是淑太妃。

淑太妃又同皇后私下里交好。

容不得皇贵妃不多想。

她敛着一口气,打起精神叫人去查皇后当日一共得了几只细鸟,如今又养着几只,这细鸟又究竟有何用处。细鸟的用处,她已查过一次,可查得不够深,想必落了些要事。

将这些事都一一吩咐完毕,她才坐下用起了早膳。

谢姝宁一直没有动筷子,在候着她。

皇贵妃夹了只水晶虾饺送入谢姝宁的碗中,自己亦吃了几只,又用了些旁的。

似乎一夜之间,她的胃口就变好了,人也有了精神。

谢姝宁低头咬着饺子,眼中有笑意闪过。

要治心病,最好的法子就是解开心结,而当其开始追寻真相的时候,这病也就已经走在了痊愈的路上。

当天下午,皇贵妃就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皇后得来的细鸟,少了三只。

她将写满了关于细鸟之事的纸烧了,看着灰烬呢喃着:“淑太妃……”

恨意、悲痛一道袭来,叫她疼得几乎直不起腰。

她在午后明媚的日光里,凄凄笑了。

傍晚时分,淑太妃无病的事就传到了皇后耳里。

第185章 黑化

皇后彼时正站在关着细鸟的白玉鸟笼前,微微俯身朝里头的小鸟瞧。

透过她面前洞开着的窗,外头是几株不知名的花。许是花期到了,粉白色的花瓣已经开始散落,枯萎的花枝上仍旧恋恋不舍栖着的只不过寥寥几片残瓣。

夕阳下的风一吹,剩余的那几瓣也就跟着晃晃悠悠落了下来。

她的脸映在光洁似镜的窗棂上,渐渐变得苍白如纸。

那本不是一张夺目的脸,而今瞧上去愈加寡淡无力。她的拙劣容貌,在这脆弱的一瞬间更加展露无遗。

她身后跪着的宫人却依旧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轻轻唤了声,“皇后娘娘……”

皇后不做声,将手搁在了白玉制成的鸟笼上。手掌下的玉浑然一体,镂出的花纹美丽而精致,在温热的掌心里散发出微微的凉意。然而这股淡薄的凉意,却在这会一直冷到了她心里头去。

从来没有哪一个时刻,叫这位年轻的皇后觉得这般冷,仿佛置身于冰窖,冷到了四肢百骸中,连说话也没有力气。

身后的宫人见她不应,不敢再唤。可没有得到她的吩咐,却也不敢就这么自顾自地退出去。

寝殿里的场面,一时间僵持住了。

良久,当窗外泛着橙红之色的天缓缓被夜幕笼罩后,皇后才平静地道:“你且退下。”

宫人如释重负,在她波澜不惊的语气里慢慢站起身来。因跪得有些久了,膝盖小腿且发木,宫人不得已,将视线从站在窗边的背影上收回来,低下头去,一步复一步,用极慢的僵硬姿势退了下去。

寝殿里,就剩下了皇后一人。

陪着她的只有鸟笼里关着的细鸟。

而这,恰恰是点燃皇后心中熊熊怒火的根本所在。

她伸出手。打开了鸟笼。

养得水葱似的指甲,泛着健康的色泽,并没有染上艳红的凤仙花汁。

她嫌那颜色太过老气,十分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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