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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271)+番外

作者: 意迟迟 阅读记录

燕淮没有忘记,某日偶遇英国公时,对方客气又疏离的模样。

那可是他未来的岳丈……

说来可笑,这样的亲事。他可真是一丁点兴趣也无。

温雪萝的母亲,倒比她的丈夫要显得有人情味多了,私底下看上去委实和善又恳切。但那张笑意满满的面孔后藏着的,却仍是那颗只在乎爵位的心。他们看在眼中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燕家的继承权。

燕淮无声地笑了笑,将手中的纸张重新卷起收好。

谢姝宁竟然在悄悄调查温家的事,实在是古怪。据他所知,谢家同温家过去虽是亲戚,但多年来。已不大走动,两家关系平平,平素也没多少交集。何况一个未及笄的闺阁姑娘,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她查的着重点,可是温家的儿子!

这件事。不论怎么想,都似乎只能往歪处去想……燕淮敛了笑,微微蹙起眉头,脑海里浮现出谢姝宁的脸,撇了撇嘴……她不是比他还要小上几岁吗?温家的儿子,温雪萝的哥哥温庆山,还有两年可就到弱冠之龄了吧。他皱眉想着。心里莫名不大痛快。

“噼啪——”

灯芯忽然炸了下。

屋子里的静谧被倏忽打破,吉祥站在一旁,沉声道:“世子,即便这上头写的事并非属下所想,但仍不可掉以轻心啊!”

就只说一个云詹先生,便不能叫人放下心来。更不必说谢家八小姐身边还有几个稀奇古怪的人。尤其是那个图兰,力气大得像是蛮牛,没有一点姑娘家的模样,叫人看着就头疼。

吉祥心里翻来覆去将图兰排揎了几句。

燕淮听了他的话,却只是道:“你不必发愁这个。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探知内鬼跟大舅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其次早日剔除了内鬼,我们才能返回。”

“属下已吩咐了下去。”吉祥颔首。

燕淮却并不赞同,吩咐道:“我的意思,是想要你亲自去处理这件事。”

吉祥惊讶地脱口而出:“只将您留在这,这可不妥!”

“无妨。”燕淮正色说道,“比起外头,我留在这反而更加妥当。至于谢八小姐……我心中有数。”

吉祥沉默了下去,须臾后才道:“属下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燕淮想也未想,直接便道:“在我这,还有不当讲的话?”

他这般一反问,吉祥便更不敢往下说了,然而吉祥清楚,燕淮方才明确说出了想要他离开田庄亲自去处理内鬼事宜的话,那他就非走不可。所以,他在离开之前,有一件事必须先告诉燕淮。

良久,他低下头,压低了声音道:“在胡家的那天夜里,属下在击毙了两名来犯后,偶遇了谢八小姐,于是属下便困住了她想要了她的命……”

燕淮原先还默不作声地听着,听到后头不由变了脸,勃然大怒:“这样的事,你为何不先问过我?”

吉祥什么都好,唯独三番五次喜爱自作主张,叫燕淮忍无可忍。

他明白,不论哪一件事,吉祥自认所为都是为了他这个做主子的好,但于他而言,这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好下属。

燕淮怒极,起身来回踱步,眉宇间笼上了一层若有似无的煞气:“所以你才不时说起她会出卖你我,原是里头还有这桩事!”

“属下知罪!”吉祥见他如此模样,便知谢姝宁还未提起过这件事,心头一时百感交集,也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只得认起罪来。

燕淮怒意难消,一会想着谢姝宁是不是在怀疑那日吉祥的举动是他在背后指派,一会又暗自庆幸好在她平安无事。

他又想起那天在山上时,谢姝宁脏兮兮的睡颜,狼狈的模样,不由狐疑起来,那天夜里谢姝宁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才能在他身边安然入睡……疑惑着,心里头却又隐隐松了一口气,兴许她根本就没把吉祥要杀她的事往他身上联系过……

他想着想着,禁不住猛地想到了几年前自己刺了谢姝宁的那一剑。

回忆着谢姝宁如今较之旁人总显得苍白些的面色。他眸光微闪,心头一软,遂冷面看向吉祥,在霎时将怒意都尽数收敛。冷静地道:“你速去整顿铁血盟。”

见他一字不再提谢姝宁的事,吉祥有些摸不准他的心思,但命令已下,亦拖延不得。

于是半个时辰后,吉祥就骑马闯入了茫茫的夜色里。

谢姝宁这时正亲自在厨间熬粥,听到图兰匆匆来报吉祥走了,微微一怔,并没有多言,只同图兰道任他去。

至亥时三刻左右,粥终于熬好了。一掀盖子,香气四溢。

谢姝宁便伸个懒腰,嘱图兰去请燕淮来。

图兰应声而去,才走出没多远便撞见了正迎面孤身走来的燕淮。

远远的,谢姝宁听见了响动。便伏在窗边探头去看。黑漆漆的夜里,着了一身白的少年尤为显眼,似清瘦的孤鹤,在水面踏步。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穿白衣,却就不得不承认,他极适合这个颜色,谢姝宁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等到人走到近前。她才发觉自己似乎看得太久了些,匆匆收回视线专心致志看起桌上的粥来。

“小姐,奴婢在门外候着。”图兰将人领进了门,而后悄然退下。

燕淮略吃惊,只他们二人留在屋中,身边连个伺候的丫鬟都不跟着。未免于理不合。

但这是谢姝宁的田庄,谁敢说三道四,更何况她今次要说的话,旁人听不得。她夜里才让图兰去请人,却不等到明日天明。也就是因为夜间人少,不易叫人撞见。谁知道,一向穿得颜色古怪的人,今日却穿了身比谁都干净的白。

她腹诽了几句,方才发现燕淮穿的是一身月白色。

衣裳古怪,似僧衣,也不知成国公府针线房上的管事妈妈,都是何等的高明手艺,竟做出了这样的衣裳……

两人面对面入了座,谢姝宁端起一碗粥搁到了燕淮面前,道:“世子慢用。”

燕淮微笑,并不动,只看着她面前的那一碗。

谢姝宁亦笑,一言不发将两碗对调了个位置:“世子莫不是怕我下毒?”

她年纪小,又生得好,在灯火通明的夜里这般一笑,纯澈又明艳,几乎要晃花人眼。

燕淮默默低下头去,道了谢开始吃粥。方舀了一勺粥入口,还没等下咽,他便尝到了一股要命的咸涩。他咬着牙抬眼去看对面坐着的人,一脸笑吟吟吃着粥,见他看过来还挑眉问:“世子觉得这粥如何?”

吃一堑长一智,她早料到燕淮不会轻易上当,这才先将未曾加料的粥捧到了他面前。

燕淮僵着舌头将那口咸得要命的粥给咽了下去,牵了牵嘴角:“人间美味……”

原来图兰那话,不是告诫,而是预告……

他这碗粥自然是难以再食,谢姝宁却慢吞吞吃了小半碗,这才准备说起正事来。

她今日原就不是真的为了请他吃劳什子夜宵的。

然而她要说的话才刚刚冒到齿边,她便看到燕淮掏出一张卷起的纸条遥遥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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