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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349)+番外

作者: 意迟迟 阅读记录

图兰摇了摇头:“没说呢。”

谢姝宁眼中含笑:“是没说还是你跟吉祥说到了兴头上,给忘了?”

“小姐!奴婢是这样的人吗?”图兰虎着脸,急急辩白。

谢姝宁哈哈一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倒是吉祥。可还说了旁的?”

图兰回忆着道:“这回是匆匆来的,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他家主子想见您一面,有些事想请您帮忙。”

“哦?”谢姝宁奇了。燕淮竟然还有需要她帮忙的事。

图兰道:“就是这般说的,奴婢记得牢牢的,的确是说想请您帮忙。”

谢姝宁就道:“既是帮忙,为何不直接让吉祥给你递话,岂不是更方便。”毕竟递一句话跟他们私下里见上一面,前者可方便得多了。

“奴婢瞧吉祥的意思,似乎这事是个秘密。”图兰斟酌着字眼,低声说道。

谢姝宁闻言心中微动:“明日吧,在善堂相见。”

图兰笑着应了是,扭头出去通知吉祥。

屋子里没了人。谢姝宁坐在榻上,回头往半开的窗外看去。

日头泛着白,将树影拉得老长。

她盯着看了会,眼睛发酸,忙低下头去。

眼前一阵发黑。黏稠的黑暗里却似乎隐隐有明亮的光闪过,似走马观花。

她恍恍惚惚的,竟在这个时候想起了燕淮来。

距上回普济寺一别,才过了寥寥几日,对方的音容笑貌,此时想来都还是历历在目。

谢姝宁甚至还记得自己因为畏高在树上牢牢抓住他手时的触感。

真是怪了……

怎么会记得这般清楚。

那家伙,可是当初差点要了她命的人。

这样一想。谢姝宁就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心结就如同伤疤一般,总也消不掉,时不时就会从脑海里冒出来,提醒她当年自己能活下来是运气。即便她如今也会忍不住想,偏了的那半分剑尖,究竟是他年少时学艺不精还是他故意为之。

这种古怪的念头。也叫她对自个儿无话可说。

她重新抬起头来,摇摇头,想要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尽数从脑海里驱赶出去。

可似乎,事情并不大如意——

次日,天气骤冷。黎明时分下了一场小雨,地面还湿着。玉紫将卓妈妈一早带着她们收拾出来的秋衣拿了过来,伺候她穿上,仍唯恐不够暖和,又想着要不要披个斗篷再出门。

谢姝宁看看潇湘馆里一众还穿着夏裳的丫鬟婆子,忙不迭阻了。

谁知等到她出门之时,天上竟又淅沥沥下起了雨,吸进鼻子里的空气都是冷的。这斗篷自然就少不得要她穿上,才敢出门。

她前脚才走,大太太后脚又抽空来了三房找她,知道谢姝宁出了门,不由惊讶:“外头下着雨,她上哪儿去?”

卓妈妈笑着解释:“去善堂了,早就定好的日子,谁也没料到今日会下雨。”

大太太听到善堂二字,眼神变了变。

于她看来,这行为分明就是败家!她极不赞同,又没有法子阻拦谢姝宁,不由暗自生气。

谢姝宁则在马车上思量着燕淮究竟是因了何事想要见她,可直到到了修葺中的善堂,她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外头的雨倒下得更大了些。

图兰打了伞,跟着她往里头走。

她一边走一边沉思着,回过神来一抬头,就瞧见燕淮一身墨色,长身而立,站在那候着她。

明明已经见过多次,可瞧清他的脸,她还是忍不住怔了怔。

年岁越长,他似乎就生得越好些……

第276章 帮忙

她前世少时寄人篱下,心思都花在了如何让自己安生活下去上。

如今想来,竟是从未有过年少不知愁的时候。

旁人聚在一块悄声谈论起京都的少年郎君时,她坐在一旁,却一次也未接过话。

世态炎凉的谢府里,她心中哪敢有什么旖旎的梦。她识时务,明白自己不会有更好的选择,所以代替六堂姐嫁去林家时,她并没有反抗,反而欣然接受了。

说到底,还是她想得太简单了些。

她同林远致,真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她委实有些怕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只要一想起为妻之道,就不免有些心有戚戚焉。

儿女情长,不碰,方为上策。

不碰便不会痛,不会吃苦不会流血,更不会变得伤痕累累。

她知道母亲的心,母亲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孤独终老而不嫁做人妇。因而她早就想好了,旁的皆不求,她所盼着的只有“相敬如宾”四个字。

然而此刻,她站在入门之处,望着不远处长身而立的如玉少年,恍惚间又动摇了。

从未试过的怦然,时隔多年,在她拥着一颗沧桑心灵的时候,却似乎微微颤动起来,叫人唏嘘不已。

她莫名有些畏惧起来,眉头下意识紧紧拧起,脚下步子往后退去。

图兰就站在她背后,她一退,就撞到了图兰身上,撞得一个踉跄。好在图兰身形极稳,纹丝不动,牢牢将她给搀住了。

一番动作,对面的少年已望了过来,唤了声“八小姐”。

谢姝宁面色有些古怪,就着图兰的手站定。抿着嘴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燕淮误以为她这是不愿瞧见自己,方要走近来的身形,微微一顿。止步停在了原地。

气氛僵了片刻,谢姝宁暗暗深吸一口气,隐在袖中的手缓缓收紧握成了一个拳,修剪整齐圆润的指甲嵌在掌心出,印出几个半月形的凹痕来。

等到她重新抬起头来,已是恢复了常态。眼神柔软明亮,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图兰在后头瞧见,不由小声地在心中腹诽:这怎么一出一出的,跟外头的天气似的。

方才她们到达时,天上仍在飘雨。结果这进门才一会工夫,雨就停了。碧空如洗,草叶颜色如新,空气里满是湿润的水汽。

图兰手里还抓着湿润的伞,问过谢姝宁后。就带着伞去了外间候着。

每回燕淮跟谢姝宁私下里见面,他们这做下人的都不可能贴身在旁听着,因而这退避一事,图兰做起来是驾轻就熟。

她将伞随手往半旧的木桌上一搁,自己擦了擦凳子,一屁股坐下了,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来。

里头装着的葱油饼是出门前。她特地拜托厨房的大娘给烙的。

厨房的管事妈妈要巴着谢姝宁,连带着她们几个潇湘馆里的丫鬟也都长了大脸,不管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厨房那边,皆会立马满足。

可图兰每回过去,要吃的东西都是大饼包子馒头一类的东西。厨娘做了几回,到如今是一见图兰出现,就忍不住眼皮狂跳。

府里从不缺银子,吃喝上更是讲究,厨娘在谢家三房呆了几年。何曾做过这些吃食,好容易巴结着图兰照着她的意思发了面烙了饼,竟还得被图兰给嫌弃不够松软不够好吃。

厨娘欲哭无泪,那是有苦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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