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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361)+番外

作者: 意迟迟 阅读记录

“六爷可是有哪里不适?”鹿孔搁下了手中书卷,问起谢元茂来。

谢元茂笑着摇了摇头,看一眼他搁下的书卷,问道:“这本医书瞧着倒像是古籍。”

鹿孔露出惭愧之色来:“这书正是原先小姐购得,赠了在下的。”

“无妨无妨。原就是该的,那丫头又哪里缺了这点子银子。”谢元茂面上笑着,笑意看似宠溺,可语气里却带了些莫名其妙的酸味,“瞧鹿大夫的样子,莫非遇到了什么疑难杂症?”

鹿孔愈加惭愧。暗道自己一脸的忧心忡忡难道都已经藏不住了吗?

他点了点头:“六爷慧眼如炬。”

燕娴的病情,他眼下还没有什么好的想法,如何能不愁。

谢元茂屈指叩桌,气息微乱:“鹿大夫手里可有江嬷嬷的药膳方子?”

“哦?药膳方子?”鹿孔目光迷离,想了一阵。“方子我手中倒有一些,但同江嬷嬷的,恐怕不一定相同。不知六爷问起这个,是为了何事?”

谢元茂低头,眸中寒光一闪,而后缓缓道:“可否劳烦鹿大夫取来于我一观?”

鹿孔微愣,“六爷稍候片刻。”

药箱搁在床边,他起身笔直走了过去,背对着谢元茂打开箱子找起他想看的现成药膳方子来。

谢元茂亦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来,提起桌上的茶壶,打开盖子。随即他又从身上取出一包桑皮纸包着的东西来,打开来一看,里头是一堆粉末。他尽数倒进了茶壶里,重新盖上盖子,左右摇晃。随后他取了倒扣的茶盅,沏了一盅。

“六爷请看。”鹿孔“啪嗒”合上了药箱,抓着几张纸快步走了过来。

谢元茂接了,另一手举起茶盅递给他:“鹿大夫吃杯茶吧。”

茶盅已递到跟前,鹿孔不敢不接,然而他伸出手正要接,谢元茂却又缩了回去,问道:“鹿大夫手里可有无色无味的迷药?我听说这外头的蒙汗药下得多了,便有股味道,会叫人嗅出来可是真的?”

这种东西,他跟月白二人在家中时,时常胡乱鼓捣,还真鼓捣出不少。

鹿孔脱口道:“自然是真的,外头的药焉能同特制的相较。”

“哦?”谢元茂一脸好奇,“身边可有,可能看上一看?”

鹿孔索性去将整个药箱都搬了过来,从里头翻出一只小小的瓷瓶里,“这里头装着的便是。原本乃是为了研制夜不能寐而吃的药,谁知一个不慎倒研制出了厉害的蒙汗药。”

谢元茂连忙将手里的茶盅塞给他,反手抢过瓶子。

鹿孔觉得他有些古怪,一时却又说不上来,只得低头去吃茶,结果一嗅:“茶中有蒙汗药!”

话音未落,他只觉后腰处被样东西给顶住了。

“鹿大夫快些喝了吧,也免得刀剑无眼,伤着了你。”谢元茂声音阴森,双目泛着血丝。

鹿孔傻了眼:“……六爷?”

“喝了!”

说话间,顶在他后腰处的尖刀似顶得更近了些,几乎要穿透他的衣裳。柔弱书生鹿大夫,被吓糊涂了,举杯便一饮而尽。蒙汗药下得多,没过一会他便觉天旋地转,眼前发黑,“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站在原地的谢元茂松开了手,他方才顺手从桌上抄起伪装成刀子的狼毫笔“啪”落在了鹿孔身上。

他木着脸捡起医书来,翻了几页,啐道:“我女儿的银子也是我的!你也配让她买了医书来赠?这样一本古籍得多少银子,白白都浪费了!”他似越说越气,深觉是自己的银钱被败了,“那贱妇嫁我为妻,心却不在我身上,拿着大笔银子,也不知都养了哪个臭男人!连女儿都被她给教坏了!”

第285章 阴毒

将书页一扯,他一连撕了几张,方才觉得心头郁气消散了些。

茶中被他倒了一大包的蒙汗药,味道冲鼻,哪怕是头牛,这会也该被药倒了,更何况鹿孔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

待到他将昏迷中的鹿孔藏于床底,谢元茂三两下将桌上倾出来的茶水给抹去,又把那被自己给撕下来的几张书页给揉作了一团握着手中,吹灭了屋子里的灯,摸黑出了门,往外头去。

屋外的天似乎黑得愈加黏稠厚重,风也似乎愈发地寒了。

谢元茂束手缓步而行,这回倒是回房歇息去了。不过这一夜,他睁着眼盯着床柱上挂着的铜钩,始终未曾阖眼。当第一缕白光透过窗棂缝隙钻到屋子来时,他便坐起身来,将身上被子一掀,也不唤人,自去箱笼里翻衣裳,翻出一件象牙色素面杭绸直缀就往身上套。

穿戴妥当,他推门而出,迎着清晨稀薄的雾气大步迈开。

这时,天边不过只有些隐隐发白,时辰还早得很,府中诸人皆还未起身,谢元茂平素也从未这般早起来过。他一个人也不带,直接就往厨房去。厨房里的活计寅时就要开工,此刻已是人来人往,一片热火朝天。

厨娘正一手叉着腰,一手抓着把锅铲敲着洗菜丫鬟的头,斥道:“白吃了这般大,竟连几株菜也洗不干净,看我回头不禀了太太将你给打发出去!”

惠州的宅子小,人手也不多,厨娘又兼着采买管事的名号,因而在下人跟前,还算是颇有威望。她也渐渐喜欢上了四处找茬,逮着人就愿意训斥一顿。一大早的,她也并不觉得骂人晦气,反倒是越说嗓门越大,越是滔滔不绝。

谢元茂走到门边时。她犹自说的难以住口,骂到痛快处,她昂着下巴扭头哼了一声,蓦地瞧见谢元茂就站在厨房门口。顿时唬了一大跳,只以为是自己眼花给瞧错了,连忙放下叉腰的手,转而揉起眼睛来:“六爷?”

“果真是六爷!”仔仔细细看了几眼,她才敢肯定原来自己并没有看错,这人的确就是谢元茂无误,当下又是激动又是紧张,连手也不知该往哪里放了,“您有什么事,打发个人来同奴婢说便是了。哪里还需要您自个儿跑一趟!”厨娘四顾一番,惊讶地发现谢元茂是孤身一人来的。

屋外的天色依旧处在晦暗不明中,连带着谢元茂面上的神色也模模糊糊,叫人看不清楚。

他说:“我来瞧瞧。”

厨娘一下呆住,半响才回过神来。“您瞧,您随意地瞧。”

厨房里油烟遍布,哪是男人能呆的地方。但既然谢元茂都说了他是来瞧瞧的,那她自然也拦不住。

说完这话后,厨娘圆胖的面上笑意便不曾间断过,将手中锅铲往灶上一搁,安抚地拍了拍那挨骂的丫鬟。将人赶去外头继续洗菜了。然后,她殷切地朝谢元茂笑着,引他走进里头。

谢元茂打量了一眼厨房,忽然问道:“太太那边,今日的晨食都做了些什么?”

厨娘连忙指了灶上熬着的一锅粥道:“奴婢听说太太喜欢喝粥,因而昨儿个晚上便让人用文火熬着了。熬得久一些,珍珠米酥烂软糯,入口香甜,晨起吃上一碗也能暖胃。”

她说得头头是道,谢元茂却显见得是心不在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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