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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369)+番外

作者: 意迟迟 阅读记录

“……”谢姝宁被他的话噎了一噎,竟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反驳他的胡思乱想。

舒砚嘴角翕动,似乎还有话未曾说完,然而未及开口,忽然有人来报,说是老金回来了。

二人齐齐站起身来,不约而同地问道:“娘亲/姑姑回来了?”

“没有,只有老金一个人!”

谢姝宁眉头一蹙,拔脚就往外头走,出了门便瞧见衣衫褴褛风尘仆仆的老金站在庑廊下,一脸焦躁。

“八小姐!”见是她,老金愣了愣。

舒砚也跟了上来,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人回来?是姑姑打发了你回来的?”

老金“扑通”一声跪下,将那封冬至写的信从怀中取出来双手递上,“冬至的信,还请八小姐过目。”

谢姝宁的脸色骤然难看了起来,一颗心更是往下沉了沉。

她伸手接了信,打开信封,取出里头的信来。

一行又一行,冬至的字迹她亦记得,便是伪造,她也能认出来,这封信的确是冬至写的。

每看一行,她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看到后头,她手一垂,酸软无力的手竟是连薄薄一张纸也握不住了,任那纸飘飘荡荡落在了地上。

舒砚问她:“出了什么事?”

她张了张嘴,却根本说不出话来,眼中有大颗大颗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滚落下来。

舒砚大惊失色,慌忙俯身去拾那张纸,捡起来匆匆一看,亦白了脸,扭头喝问跪在那的老金:“怎么回事,什么叫人不见了?”

“属下该死!”老金连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这件事,的的确确是他们失职了。

舒砚一拳打在了老金身后的柱子上,“你给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全部都说清楚了!”

话音落,趁着众人不妨之际,谢姝宁蓦地冲过去攥住了老金脏兮兮的衣襟:“是谢元茂做的好事?”

“八成就是那王八蛋!”老金向来看不起打女人的汉子,因而不管瞧见没瞧见,他都已经管谢元茂叫王八蛋了。

谢姝宁听了手一松,面上犹自挂着止不住的泪,却忽然冷笑了起来:“很好,很好!”

舒砚见她笑,唬了一跳,“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谢姝宁从他手中夺回那封信,揉作了一团,“娘亲若是不在了,我势必用整个谢家为她陪葬——”

第291章 掳或救

若是不在了……

她口中厉声说着,心内却空荡荡的没有着落。

薄薄一张纸生生被她给揉碎了,皱巴巴地蜷在她手掌中,水葱似的指甲重重嵌入掌心肌肤,有血珠倏忽渗出,染上了那团纸,污了上头的墨字。图兰瞧见,慌忙去抓她的手,硬生生将手指掰开,将信纸取了出来,看着她掌心的伤口皱起了眉。

谢姝宁任由她握着用干净的帕子轻轻擦拭,她只低头定定看着老金,深吸一口气道:“你惠州出发时,冬至可有说过,如何寻他?”

老金微怔:“约在城西的破庙,不过如今怕是不妥当了。”

他们离开谢家时,带上了鹿孔的药箱跟行囊,若要住客栈,自然是住得起的,但为了安全起见,谁也不敢冒险,只夜宿破庙。

而今惠州形势不明,但外头一定有人在找他们才是,想必不会时时在破庙候着。

谢姝宁闻言点了点头,叹了一声。

“有何不对?”舒砚一时半会仍沉浸在宋氏失踪了的事上,未想到旁的上头去。

谢姝宁紧抿着嘴,示意老金起身,而后方道:“出了这样的事后,他又焉会让冬至几个轻易活着。他们能离开宅子,是运气,可后头的运气就不会再这般好了。惠州城本不大,想必老金一走,里头就已经乱了套。这般一来,冬至几个势必要躲。”

听到这,舒砚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他不由皱起了眉头:“故而哪怕你我即刻便去惠州,也无法寻到他们。”

“正是。”谢姝宁面上犹自挂着泪水,天寒地冻,被冬日冷风一吹,落在面上颇像冰珠子,冻得厉害,“且进门说话。

隔墙有耳。这一回她可不愿意叫长房的人插手。

几人就匆匆入内,关了门,放下了厚厚的帘子。

帘子上的五福临门图案轻轻晃荡了两下,安静地垂在那不动了。通风处的角落里摆着火盆。里头的银霜炭悄无声息地燃着,将融融的暖意源源不断地送到他们身上。

老金有些犹豫,难得记挂起了谢姝宁的身份来,不该跟他们单独共处一室说话。

谢姝宁冷着脸道:“都什么时候了,这些小事何须计较,你只管将你们到惠州后发生的所有事细细说一遍便是。”

“说吧。”舒砚看了眼老金,微微一颔首。

老金这才将紧绷着的肩头背脊放松下来,坐在椅子上“咕嘟咕嘟”大口喝下了一盏温茶,润了嗓子。

“太太一到惠州,发现六爷身子康健。面色红润精神也好,当下就说要走。六爷拦了太太,说没有刚到就走的道理。彼时紧赶慢赶,舟车劳顿了多日,大家都累得很。的确也是走不动了。太太就说,那歇一夜养养精神,明日再启程。结果这天夜里,大家就知道,先前跟着六爷去惠州的那个姨太太,怀孕了。”说到这,老金脸色微异。“六爷用几封信诓了众人,装病骗了鹿大夫去,原就是为了给陈姨娘安胎。”

谢姝宁点头,继续一声不吭。

老金觑着她的神色,咽了口唾沫,道:“结果被太太发现。陈姨娘是与人私通,这才有了孩子,给六爷戴了顶绿帽子。”

“陈姨娘怎么死的?”谢姝宁忽然问道,鹿孔信中提了陈氏因为这件事死了,却没说她究竟是如何死的。

老金伸手抹了把沾着尘土的脸。道:“是被六爷给打死的!”

话音落,谢姝宁跟舒砚的面色都不由得微微一变。

谢元茂的性子如何且不论,但他至少历来都是个温文儒雅,士大夫模样的人,这辈子怕是连粗话也不曾说过几句,这回竟能将好好的一人活生生的打死。

谢姝宁不禁觉得荒谬至极。

前世,她不过只觉得他于母亲而言,是个负心凉薄之人;于她跟哥哥而言,是个无情无义的父亲。

而今她方才知道,他本性如此,薄情寡义,内里凶狠阴毒。

“陈姨娘死了后,六爷甚至连口薄棺也不愿给,想必也是恨毒了。”老金身为男人,倒颇为谢元茂感到唏嘘,但想到谢元茂连口棺材也不舍得给,又嫌他心眼小,不像个男人。

谢姝宁嗤笑了声:“陈姨娘差点栽了个孩子给他,他如何能不恨。”

老金假咳了两声,继续说了下去——

“陈姨娘的事一了,太太便吩咐下来,诸人各自收拾了行囊,第二日用过晨食就启程上路。”

“六爷自陈姨娘死了后,成日里浑浑噩噩的,大醉了两日。醒来后知道太太要回京,也并没有什么异常。谁知,到了出发的那日,却出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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