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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420)+番外

作者: 意迟迟 阅读记录

温夫人咬着牙。仍是不肯承认:“你随意拿出幅小像,想说是谁便是谁,未免太容易。”

燕淮“哦”了声,笑道:“小侄也是这般觉得的,所以……特地请了温大哥出门吃茶,才敢来见您。”

他无意揭人短,但他清楚,若只说退婚,温家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即便明知道他对温雪萝无意,温家也照旧会将温雪萝硬嫁给他。他们要的是成国公府的主子。从来都不是他。只要他还是燕家的主子,温家就不会愿意放手。

温夫人犹自不信,却悄悄打发了大丫鬟玛瑙快点下去看看。

她望着燕淮冷笑:“这门婚事是你娘定下的,你要退,去跟她退吧!”

这个成国公夫人。她女儿当定了!

然而她这强硬的语气在玛瑙归来的那一刻,瞬间便软下了。

温庆山不见了!

长至如今从未离开过温家的温庆山,竟然不见了!

她吃惊,她惶恐,她尖叫。

“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

燕淮摇摇头:“对了,旁的且不论,这一个欺君之罪。只怕也得叫英国公吃不了兜着走。”

擒贼先擒王,制敌要找准死穴。

温夫人霎时噤了声。

她放软了声音,几乎哄劝着他道:“淮儿,你不是七八岁的孩子了,不要胡闹。你我两家相识多年,世代交好。这亲事如何是说退便能退的?你温大哥的身子生下来便不好,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全怪我……”说着,她掏出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他从来也没见过生人。胆子小的很,定然害怕了。”

燕淮看着她,叹了声,道:“只要换回庚帖,我立时就让人送他回来,从此便当没有这回事。”

温夫人沉默了下去。

屋外寒风凄凄,温夫人面上神色变幻。

良久,她道:“玛瑙,去将庚帖取出来。”

两相权宜,只能如此。

燕淮抬眼看她一眼,忽然道:“温夫人派个人去看一看吧,大公子应当已经回来了。”

她吃了一惊,立即派人下去查看。

果然,温庆山已然归来。

她猛地又不想将庚帖交还,只是转念一想,他能将人带走一回就能有第二回,不容小觑,只能硬着头皮将庚帖交给燕淮,说:“我疼他爱他,从不曾叫他去过外头。那孩子生性胆怯,最是害怕旁人用讥他讽他,你并不曾叫外人瞧见他吧?”

燕淮站起身来,闻言不禁嗤笑了声,徐徐道:“不,你并不爱他,你只是拿他钳制着英国公,日日夜夜告诉他,孩子变成这样,他也有错,这么多年来到底是他委屈了你。你瞒着世人,也并不是因为你疼爱他,怕他被世人讥诮的目光所围困,你是害怕一旦被世人知晓,你自己会变成那个遭人嘲笑远离的人。”

他转身离去,软靴踏下冰冷的石阶。

身后忽然传来一把莺歌似的婉转嗓音,然而说着的却是质问的话——“燕默石,你凭什么退我的亲?”

他头也未回,只道:“因为,我并不喜欢你。”

第330章 怪罪

话音被夜风吹得散去,又聚拢。

温雪萝站在廊下,绞着手中的帕子,将他的话听了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有那么一刹那,她几乎想要拔脚追上去拦住他,仔仔细细地问他,她有哪一点叫他看不上眼,竟因不喜她而要退掉这门亲事。但世家女子该有的矜持跟尊严最终还是阻止了她差点追过去的脚步。

越是这样的时候,她越要摆出矜贵的模样来。

方才问的那一句,已经是十分出格的话,绝对不是她该问能问的。更何况,问完之后得到的答案无异于自取其辱。

她自认出身、容貌、才能,皆没有不如人的地方,而今却被人亲自上门退了亲,温雪萝不由得气红了眼睛,差点落下泪来。

披着大氅的少年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她在廊下抬脚在柱子上狠狠踹了一脚。

石柱冷硬非常,疼得她顿时蜷起了脚趾,落泪如雨。

门里的温夫人听见动静,急急出来,见是她不由眼神黯然,似叹息般道:“你出来做什么,快快回房。”

先前燕淮来访,她一时激动,便特地打发了人去禀报温雪萝,但并不曾叫温雪萝前来花厅。也不知她是何时到的,是否将方才发生的事都听进了耳中。

温夫人见女儿满面泪水,心中惊疑不定,朝一旁伺候着的丫鬟摆摆手,示意她们快些将温雪萝带下去。

然而才出了这样的事,温雪萝焉能承受得住乖乖回房歇息去。

她哭着扑进宋氏怀中,哽咽着道:“娘亲,他算什么东西,他算什么……”

“别哭,别哭……”温夫人连忙用手拍轻轻拍着她的背,一面亲自扶着她先行下去,“咱们放了消息出去。只说是我们退了燕家的亲,寻个好由头,这事也并不打紧。”

昔年大万氏在时两家定下婚约,送的那些彩礼。自不必退还燕家,总算也叫人觉得安慰了些。

而且不论如何,温家的家世,女儿的容貌品性,即便二选其一,也不至叫她无人求娶。

更何况如今两样俱全。

事已至此,温夫人也不再怨天尤人,自怨自艾,反而立即盘算起了今后的事来。

她翻来覆去地想着,想起几个适龄的人选来。一一说了给温雪萝听,口中道:“你瞧瞧,这几个也都是不差的!”

京都的适龄儿郎,只要他们愿意,那都得跟大白菜似的堆在街口。一个个任由他们挑选。

温夫人这般一想,勉强觉得前路光明了些,这心里也就跟着舒坦了许多。

温雪萝却哭得愈发厉害了,站直了身子咬牙切齿地道:“若叫我今后嫁个比燕默石差的,我怎么能有脸面在京都里走动?”

“休要胡说!”温夫人皱了皱眉,轻声斥了句。

前任成国公燕景死的早,燕淮这爵位也袭的早。

像他这样不及弱冠便已担着国公之名。府上人口简单,又不必叫媳妇伺候婆母的人家,打着灯笼也难寻,更不必说寻个比他还强的。

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温雪萝却真真是沉到了梦中不愿意再出来,论样貌、论家世、论年少有为……燕淮都可算是拔尖。她自诩在姑娘们里是个拔尖的,自然也要嫁个在男人堆里拔尖的丈夫。

结果燕淮一句不喜欢。接这样干脆地丢了出来,几乎将她的梦击碎成了齑粉。

她抹着泪:“娘,在你心中,女儿是否还不如哥哥重要?”

温夫人大惊失色,行走间脚下的步子都凌乱起来。瞪着眼睛看她:“你全都听见了?”

若不然,她何至于问出这样的话来。

温雪萝呜咽着,“自然是听见了……您为了他,将女儿的庚帖都还了出去!”

“这都是为了咱们一家今后的脸面!”温夫人慌忙辩驳,又来安抚女儿,“娘亲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方才将庚帖交了出去的,并非一时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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