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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497)+番外

作者: 意迟迟 阅读记录

有人忍耐不住,怀揣着一颗忧民之心写了折子劝谏。

肃方帝见了折子只冷笑两声,扭头就让人传了人来,问道:“你可是觉得朕是个不知体恤民心的昏君?”

这样的大帽子扣下来,脑袋再大也没有人敢真的去戴。一时间,四下只余磕头谢罪的声响。

肃方帝端坐在椅上,见状笑意愈冷,一字字说道:“既不敢,朕的决策,你凭什么指手画脚?”

底下跪着磕破了头的人顿时心如擂鼓,身为言官,遇事谏言,本就是他们的职责,怎么就成了指手画脚呀!但肃方帝已然怒了,谁又敢说真话。磕头声一下比一下来得重,肃方帝的眉宇间逐渐浮出不耐来,忽然一拍案,沉声道:“来人!”

言官唬了一跳,连头也忘了继续磕。

待护卫一入内,肃方帝便道要将其拉出去斩了!

在场诸人皆变了脸,却无一人敢帮着说情。肃方帝却只像是在吩咐人晚膳记得加菜一般,悠闲地吩咐完毕,便让人动手。

额上一片通红的言官急得大呼求饶,肃方帝却看也不看他一眼。

他被抓着胳膊往外拖去,竟是真的要被斩首!

出得门去,途径小润子脚畔,他蓦地朝门内大喊起来:“昏君!你不得好死!昏君——”

小润子听见,暗暗叹息。

这回可好,临死之前,倒也勉强将这不敬之罪给坐实了。

没等感慨完,人已被捂住了嘴飞快带了下去,只片刻,便有人来回禀肃方帝事成了。

经此一役,朝野之中愈发没有人敢多言。

从肃方帝想要筑塔开始,他的脾气便变得愈发的暴躁。

各方隐在平静湖面下,因为这个消息,荡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靖王府里,幕僚陈庶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便去回禀了靖王。靖王素来瞧着懒散,这回倒也正正经经仔细将消息反复看了两遍。死个言官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皇帝也是人,是人就有脾气,一个不顺遂起了心思要杀人,谁又能指责他。真正叫靖王属意的,还是肃方帝要筑高塔的事。

那般高的塔,所需耗费的人力钱财,都是叫人吃惊的。

只怕耗时,也得多年。

靖王看着陈庶,撇撇嘴道:“他脑子进水了。”

肃方帝这般做,失去民心,不够是迟早的事,为了座塔,简直莫名其妙。

陈庶虽觉自家主子的话有些过,但心里却也不禁赞同。

靖王摇了摇头,说:“再等等吧。”

话说的极短,又没头没尾的,但陈庶一听便明白了过来,颔首应了是。

那张龙椅,坐不坐,靖王仍旧十分迟疑。可依陈庶来看,这分明是连老天爷也盼着他家主子坐上那张椅子。他一直不曾想明白,靖王为何会对帝王兴趣寥寥。正如靖王世子纪鋆,同样对自家父亲的心思觉得疑惑不解一般。

兴许是昔年在漠北吃过的苦头,让他渴望站在高处的感觉。

那张椅子,原本就该是谁有本事谁上的才是。

机会落到了眼前,他说什么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它溜走。

靖王则是一直不动声色,可心里门儿清,看完了消息后便打发陈庶送去了纪鋆那。

见了面,纪鋆接了信先不看,只问陈庶:“陈先生刚从父王那来,不知父王是怎么说的?”

陈庶笑了笑,道:“老样子,只这回依我看,倒像是有些动摇了。”

纪鋆闻言就也跟着笑,一面取出信来看。

信上都是关键的话,并不长,只几眼便已看完。他将信纸缓缓折起,口中道:“皇上好兴致。”

“可不是……”陈庶垂眸。

纪鋆仰头看了看天色,望着天际的一抹橘色,微笑着让陈庶且去。

陈庶告退后,他便也收回视线转身离开,一路不停地回了房。

“世子。”

他方一入内,便有个着淡青色衫子的少妇笑着看了过来,轻声唤他。

纪鋆亦笑,大步走近,低头去看她怀中抱着的孩子。

靖王府的第三代,如今还只是个四个月的婴孩。

纪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捏了捏孩子的小手,一边笑着问道:“宫里那位皇贵妃娘娘,你知道多少?”

抱着儿子的世子妃白盈闻言一怔,随即摇了摇头道:“娘娘出阁时,我年岁还小,又是差了辈的,并不相熟。”

同样出身延陵白家的世子妃,对自己那位多年前便嫁入京都的姑母,却是十分陌生。

第389章 白家

白家诗书传家,端的是讲究二字。

世子妃白盈的父亲,是如今的皇贵妃娘娘的嫡亲兄长。若论亲疏,她们必然是亲近的。但皇贵妃出阁时,她还只是个刚刚学会蹒跚走路的小丫头,话也只是堪堪能说两句罢了,平素姑母见了她顶多也就是搂着逗个趣而已。

京都距延陵甚远,皇贵妃出嫁后这么多年,也从未回来过一趟。早前肃方帝还是端王时,她是不便回来,而后成了皇贵妃,却是归不得了。姑娘家出了嫁,省亲向来便不是容易的事,对宫里头的女人来说,就更是如此。

皇贵妃多年未回白家,白盈长大后也就从未见过她的面。

她所知的那些事,皆出于家中长辈的口。里头真真假假不提,加上许多事一传十,十传百,以讹传讹,谁知道里头究竟变了多少,又到底能有几分对的上号。

白盈伸手给儿子掖了掖被角,一面轻声说:“世子怎地突然想起问这个?”

纪鋆垂眸微笑,道:“只是突然想起了太子。”

皇贵妃是太子生母,延陵白家也就成了太子的外家,身为靖王府世子妃的白盈,自然也就跟着成了太子殿下的表姐。但照着皇族这边来算,肃方帝是靖王的兄长,也就是纪鋆的伯父,而太子便成了纪鋆的堂弟。

好在不管怎么排,到底也没差了辈分去。

延陵白家的姑娘。不拘嫡庶,所嫁的皆是高门大户,勋贵之家。历代来。白家的男丁不兴旺,姑娘却生得不少,且个个才貌双全,娴静能干。这样的姑娘能娶进家门来,谁不乐意?

何况她们身后,是白家。

但近些年来,白家的举动微有怪异。不过真要往回推算。却似乎该从皇贵妃的父亲继任家主时开始。在他之前,白家奉行的一直是中立二字。不随意站队。往往是最安全的做法,无可厚非。但落到现今的家主白老爷子手里后,事情便变了。

最打眼的,应当是他做主将女儿送进京都。给端王做了侧妃。

白家的嫡女,便是给王爷做正妃也是够的,只占个侧妃名号,其实倒像是打了白家的脸面。皇贵妃昔年未嫁时,在延陵也是颇有才名的姑娘,想娶她的人家能将队伍从城门口一直排到白家正门口。

那样的情况下,断没有旁人挑剔白家的份,只有白家挑别人的。

少女时期的皇贵妃,只怕说是挑花了眼也不为过。但当年的她,眼里只看得到一个宋延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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