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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513)+番外

作者: 意迟迟 阅读记录

戏班子里,至始至终都没有过靖王说的那个姑娘,是有人扯了戏子身份,诓了靖王。

云詹先生知晓这事后。很是抹了一把汗。

靖王对外自称江湖草莽,对方骗他是戏班子里专扮世家小姐的旦角……真真是半斤八两……

云詹先生一面为主子汗颜。一面又不免猜疑那姑娘是不是别有用心,于是并没有立即回禀靖王,反而继续顺藤摸瓜,一路找了过去。对方留下的痕迹。越来越明显,明显到云詹先生不由得惋惜,这样的人若是心怀不轨只怕早死得连骨头渣子也没了。

最终,在他们离京的前几日,他找到了人,也再次傻了眼。

那哪里是什么戏子?

这分明是定国公万家的嫡女!

不是寻常小门小户,也不是普通新贵官宦人家,是定国公万家!

这是个多大的乌龙?

定国公万家的嫡长女,焉能给靖王做小?

靖王妃的身份家世。若要较真,那可还差着人家一头呢!

云詹先生当场便吓哆嗦了,匆匆拿了消息回去寻靖王。然而在遥遥看到靖王身影的那一刻,他迟疑了。不论如何,靖王一旦跟定国公府牵扯上,那江南他怕是就要去不成了……前一刻他才扯着嗓子喊要做个逍遥王爷,后一刻便同手握兵权的定国公府勾结到了一块,叫庆隆帝如何想?

他暂且还拿不准靖王的心思。若靖王得知此事后,仍有意于对方。该如何收场?

他知道靖王不是个色。欲熏心的糊涂鬼,可眼下这当口,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改变局势的走向,即便只有不到一成的可能,他也仍不敢冒险。

结果,身为靖王心腹的云詹先生,生平第一次对主子说了谎。

他塞了钱给班主,让戏班子即日离京,随即回头告诉了靖王,戏班已早早离京,不见其人。

靖王闻言,面上竟露出了两分可惜跟怅然,看得云詹先生心惊不已。

好在他们也急着离京,多花时间人力离京去追个“唱戏的”,并不合适。

这件事因为云詹先生私下里插了一手而不了了之,却也就此成了他心里一根拔不掉的刺。

他得了靖王的信任,却荒废了它。

有了心结的他,再无法用幕僚的身份留在靖王身边。南下后,他并没有呆得太久。

一别多年,有些事,他本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忘了,不曾想却还是记得这般清楚。

在平郊的田庄上初见燕淮时,他便有些狐疑起来。

第一眼望过去,恍惚间他还当自己是瞧见了少年时的靖王!

当他得知燕淮的生母是万家的长女后,他心里的那点怀疑就像是燎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

难道当年,靖王跟大万氏已然……

他无从得知其中细节,却忍不住怀疑了又怀疑。

但始终也只是怀疑着罢了……

今儿个夜里,他从云归鹤那突然得知谢姝宁跟燕淮的亲事怕是要成,那些已深埋于心底的事便情不自禁地全冒了出来。

若那孩子真是靖王的骨血,他当年,该是犯了何等大错?!

云詹先生仰面躺在枕头上,在暗夜里长而沉地叹了一声。

******

翌日,宋氏发了话,要见燕淮商议大事。

因这桩婚事不同寻常,故而筹备起来,也不能同普通人家一概而论。

汪仁借口要凑这趟惹恼,昨夜便赖在了这,歇在厢房里。

今晨一早,他便起了身,喝着茶等燕淮上门。

然而行至半途的燕淮,却在这时候收到了来自纪鋆的消息。

第401章 身份

燕淮跟纪鋆可算是在一块长大的,同吃同住同睡,喝过同一碗酒,暗杀过同一个人。

论理,乃是铁打的交情。

然而天机营里发生的事,都不是他们愿意回首去想去看的。人这一生里,总有些事,是不堪回首的。于是,京都一别后,他们便再没有见过对方的面。但为了以防万一,临别之际,二人仍准备了荫蔽的法子用以联络。

只这法子,多年来也不曾有人用过。

即便是觉得最孤独无依的时候,燕淮也未动过要用它的念头。

以他对七师兄的了解,若不是真到了非要联络他不可的时候,七师兄也一定不会轻易动用那个法子。

盛夏时分,烈日灼灼,树梢上的叶子被火红的日头晒得恹恹的,蜷缩着耷拉下来。知了藏在其中,发出一声又一声悲怆的嘶鸣。

燕淮握着信,只觉上头似乎犹自带着江南朦胧的水汽。北地的大太阳直直照耀下来,将其照得干燥而泛黄。薄薄的一张纸,在他掌心里揉捏变形又舒展开来,那上头的字迹,他认得,也绝不会认错。

提笔写下这封信的人,的确是那已同他多年未见的七师兄。

信的开头,不过只是寻常问候。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些自己的事,当年平安回家后接过了父亲手中的大半基业,后又娶了温柔娴淑的妻子,得了一个大胖小子。

分明是七师兄的笔迹不假。可上头说的这些事,燕淮委实没有法子将它们搁到七师兄身上去想象。

比起他来,七师兄的目光向来放得更加长远。胸腔里跳动着的那颗红心也更为有力,他有很多想要的东西,很多……

燕淮记忆中的那个人,绝不是个只图继承家业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男人。更何况,若他这一生只为了继承家业而活,昔年又何必入天机营?除非,七师兄家的基业。十分与众不同。

视线一行行掠过纸上句子,燕淮的眸色渐渐变得深浓。

七师兄既写信于他。那势必便是为了重逢,这般一来,凭他们二人对对方的了解程度,七师兄绝不会在信上同他扯谎。

故而。燕淮相信,信上所言句句乃是真话。

可这真话里,又有多少粉饰太平的语气?

他从头往下看,只觉具非本意。

继续往下看去,七师兄絮叨完他自个儿的事后,便问起了他来。

多年前父亲的丧事,继母的手段,数年来可曾平安康健……

关怀之意,似要从纸上满溢而出。

然而这些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用来遮掩他真实的目的的。燕淮索性一眼跳到了信末,视线笔直地落在了那一行“若得十一回执,为兄当不日入京一叙”上。

七师兄要入京来?!

燕淮的眼神微微一变。将信收好,转身往谢姝宁那去。

照理,他今日决计不用翻墙了,只让如意叩门,往正门走进去便是了。但到了门外,他只撇下如意去叩门。自己则绕去了后头寻谢姝宁。

他来时走得急,这会时候尚早。故而一时半会宋氏一行人也不会生疑,谢姝宁这会也应该还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呆着,不曾往前头去。燕淮三步并作两步,鬼魅一般,在青天白日下悄无声息地溜进了谢姝宁的院子里。

小七正在外头兜着圈,叫他吓了一跳。

因见燕淮行色匆匆,不由得压低了声音问道:“您这会怎么上这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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